开始,一条分支缠向工部,另一条分支则潜入刑部,最后万流归宗,齐齐指向了以徐怀安为核心的权力中枢。
三司六部,竟被一张贪腐大网,织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
正当楚云舒审视着这张图时,沈夫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与疲惫。
数日前,沈青梧悄然修书一封,请母亲暂离江南,赴京协助查案。
她动用了沈家在京城的老关系,暗中联络了十几位当年曾在衙门当差的老仵作。
大部分人三缄其口,但她还是撬出了一条关键线索:当年吴家村案的尸检结果出来后,曾有三位仵作表示过怀疑。
后来,其中一人突发恶疾暴毙,另外两人则不约而同地辞官,连夜逃离了京城。
“我派人追查了两天两夜,终于在城北的一处破院里,找到了其中一个,叫赵三。”沈夫人声音压低,“只是……他已经疯了。”
楚云舒没有丝毫犹豫:“带我去。”
城北的破院里,一股霉味与尿骚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潮湿的墙皮剥落如鳞片,脚下碎瓦咯吱作响。
那个叫赵三的老人,衣衫褴褛,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块石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旁人听来是疯言疯语,但在楚云舒耳中,【语言通晓】系统嗡鸣震荡,试图拼接这些断裂的音节。
然而老人语序错乱,夹杂方言与呓语,系统只能提取零星关键词:“锤”“咔嚓”“处决”……
楚云舒闭目凝神,指尖轻叩太阳穴,结合之前证据反复推演,终于串联起一段令人战栗的真相。
“……血……不是……不是锄头挖的……那个印子……圆……是圆的……”
“……力气大……从上往下……咔嚓……骨头都碎了……”
“……他们说……是盗墓的……不对……盗墓的贼,哪有那么准的……一下……一下一个……”
“……是……是锤……行刑的锤……是处决!”
最后一句,如一道惊雷在楚云舒脑中炸响。
她猛然睁开眼,眸中精光四射。
盗墓贼为了财物,下手绝不会如此精准狠辣,一击毙命。
这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刽子手,以处决的方式,进行的一场灭口屠杀!
至此,贪腐的链条与杀人的真相,完美闭环。
然而,楚云舒深知,仅凭这些证据,在朝堂之上与徐怀安那样的老狐狸博弈,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拖延、辩驳、甚至反咬一口。
她等不了圣旨,也无需再等。
“直接面圣如何?”一名随从低声问。
“徐怀安党羽遍布宫禁,奏对未成,证据先毁。”楚云舒摇头,“我们必须先把火点燃——不在紫禁城,而在百姓心中。”
“可擅自设审台,恐犯僭越之罪……”
“那就不是‘审’,是‘问’!”她目光凛冽,“我不审官,只问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