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门前,楚月看着地上那件被随意褪下的绯色一品侯爵大礼服,旁边是十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连夜赶印出来的《女子格物十二课》手抄本。
车夫已将箱子搬上马车,正随在那匹快马之后,辘辘远去。
“主上……”楚月心头巨震,却又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握紧了腰间的剑,没有追赶,而是转身,对早已待命的亲卫沉声道:“封锁消息,有人问起,只说侯爷身体不适,稍后入宫。另,派人沿途护卫,任何人不得惊扰!”
京郊,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楚云舒纵马疾驰,风灌满她的斗篷,吹乱了她未束的墨发。
她的心跳沉稳而有力,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加激昂。
系统界面上,那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天命共鸣”进度条,正散发着灼人的微光。
她知道,这股“势”不是用来在金銮殿上接受跪拜的,而是要用来撬动这个千年沉寂的世界。
贫民女塾“拾穗学堂”坐落在京郊最偏僻的角落,四面漏风的茅草屋里,几十个面黄肌瘦的女孩正围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冻得瑟瑟发抖。
她们是被人遗弃的孤女,是穷得卖身的丫鬟,是这世道里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当楚云舒推门而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马车上搬下一箱箱书册,又取出一盏崭新的、自带玻璃灯罩的“楚灯”——这是格物院最新的产品,比普通油灯亮三倍,且不惧风吹。
在女孩们或惊恐或好奇的注视下,她走到那盏几乎要熄灭的豆大灯火前,褪下斗篷,露出一身利落的布衣。
她没有去碰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侯爵金印,而是亲手点燃了手中的新灯。
“噗”的一声,一团明亮温暖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屋内的寒冷与黑暗,映亮了每个女孩黝黑却渴求的脸庞。
楚云舒将崭新的书册分发到她们颤抖的手中,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爵位是他们的承认,但这光——是我们自己点亮的。”
消息如野火燎原,以一种比官方邸报更快的速度传遍京城内外。
裴衍正在内阁处理政务,闻讯后猛地搁下笔,眉头紧锁。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藐视皇权,而是她的安危。
“暗影!”他声音一沉。
“大人放心,属下已派人暗中护卫。”楚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外,躬身回禀。
片刻后,一名亲卫飞奔回报:“楚月司长来信!说……说侯爷正在教孩子们用碎玻璃片对着太阳聚光,引燃干草。侯爷说,‘知识若不能暖人手脚,便是死书’!”
裴衍怔住了。
他看着窗外那轮冬日暖阳,良久,眼中的忧虑化为一抹深沉的理解与震撼。
他缓缓坐下,拿起一方崭新的印章,蘸饱了朱泥,对着一封弹劾女学“有伤风化”的奏折,重重盖了下去。
四个鲜红大字赫然纸上——“民生优先”。
“传我内阁令。”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即日起,所有奏报,加印此章。凡有阻碍女学、压制技工、与民生相悖者,一律留中不发,发都察院议其失职!”
同一时刻,格物院内,沈清梧看着快马传回的消息,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她一把抹去泪水,对身边一群同样热血沸腾的女教习和学生们喊道:“侯爷已经点燃了第一盏灯,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黑暗里走!”
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手稿,那是她连夜组织众人编撰的《庶民实用图解》,里面收录了火油灯制法、简易净水器、竹骨伞结构等十项成本极低、却能极大改善生活质量的技术。
在扉页上,她用隽秀的笔迹写下一句批注:“此非奇巧淫技,乃活命之术。”
“备车!去河北!”沈碧云当机立断,“那里刚遭了雪灾,我们带去的不是书,是房子,是能救命的热汤!”
七日后,消息传回,沈碧云带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