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客栈内稀稀拉拉的食客瞬间噤若寒蝉,几个胆小的贩夫几乎要把头埋进油腻的粗瓷碗里。
无形的威压如同粘稠的血浆,瞬间灌满了这间本就浊气冲鼻的土屋,连堂中那几盏飘摇的油灯火苗,都被这煞气逼得一矮。
“晦气!”桑杰的破锣嗓子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块,震得屋顶积尘簌簌落下,他独臂一挥,指着客栈深处角落那张最大的空桌,
“小二!死哪儿去了?!滚出来!”
扎西发出一声压抑的冷笑,声音尖细阴森:“师兄,这穷酸地方,能有什么好酒食?只怕污了佛爷的嘴。”
毗舍捻着佛珠,慢悠悠踱到桌边,用雪白帕子嫌恶地掸了掸油腻长凳,才慢条斯理坐下,眼角余光瞥着几个低头缩脖的食客,轻嗤一声:“这练水边的贱泥腿子,也就配闻闻酒糟气了。”
洪烈面无表情,径直坐在毗舍对面,斗篷下的手指习惯性地抚过冰棱刀的刀柄。
店小二连滚带爬地窜出来,脸色煞白:“各…各位爷…小店、小店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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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娘的废话!”桑杰独臂猛地一拍油腻的桌面,碗碟乱跳,轰然作响,
“熟肉切五斤!上好花雕烫三壶!有什么野味山珍,一并弄上来!佛爷与几位大人赶路辛苦,怠慢了老子拆了你这破店!”
他声如洪钟,震得梁上草屑扑簌落下,空袖管无力地垂落。
“他娘的!追着那点子‘穿云羽’的臭气在山里转了大半天!连个鸟影子都没摸着!”
浓烈的口臭与汗酸味随着粗喘喷涌而出。
扎西阴恻恻地冷笑:“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那陆昆自以为隐匿得好,殊不知他每踩断一根枯枝,都等于在给我们递名帖!”
他枯瘦的手指在桌面无意识地划着,指节焦黑如同浸过火油。
毗舍慢悠悠地端起小二刚斟上的劣质烧刀子,凑到肥厚的鼻前嗅了嗅,嫌弃地皱了皱眉,细眼微眯:
“陆昆?哼,不过是只钻洞稍深些的老鼠罢了。要紧的,是那条带着‘贴子’的鱼。他既能摸穿云寨的门路,必是逆贼关节上的耗子。”
小眼瞥了眼脸色铁青的洪烈,“洪护法,你玄冰教的‘冰棱锁’,锁不住一只穿云雀的翅子么?”
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洪烈连眼皮都未抬,自顾端起酒杯,冷冷吐字,声音仿佛夹着冰碴子:“冰魄过处,无物不冻。一只雀儿飞得再快,也飞不出‘寒潭三尺’。”
“说的是!”桑杰猛地灌下一口劣酒,仅剩的左掌再次重重砸向桌面,震得杯碟乱跳:
“待那帮不知死活的耗子们真聚到莲花顶上了,嘿!佛爷用这只剩的手,捏也要捏碎他们脑瓜子!尤其是那‘冲霄鹤’司马鸿!”
“不急。”毗舍慢悠悠咽下酒液,羊脂玉扳指有节奏地捻动着,眼中闪过一丝毒蛇盘踞时的冷光:
“任他们聚,任他们商量,越热闹越好。待他们都入了瓮,才方便一把火烧个干净!到时什么盟主、寨主,统统是我蒙铁罕大将军上京献捷的‘货’!”
他轻蔑地弹开落在袖口的一点油星,语气森然,“血染白莲,方显我佛伏魔真义!”
角落阴影里,陈潜握杯的手指猛地一紧,骨节泛白,杯中浑浊的酒水微不可察地晃出一圈涟漪。
他剑眉微蹙,嘴唇无声开合,一道微不可闻、却凝练如针线的传音送入陈麟耳中:
“陈大哥…是桑杰、毗舍、洪烈、扎西四人…断臂者恶僧桑杰,另一阴狠刀客乃其同门扎西,归化堂首座毗舍,玄冰教右护法洪烈。”
陈麟面色丝毫未变,依旧专注地夹着一筷子山菇,只是眼底深处,寒潭骤结,平静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苏韵垂在桌下的手,已经按在了藏于腰侧的鸳鸯双刀刀柄之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颤抖。
仇恨的火焰在胸中轰然炸开,烧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