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有序的山堡。
房舍多用青石打基,竹木为构,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坡地之上。道路平整,连接着校场、库房、居所。
不少寨民正在劳作,或锻打铁器,或晾晒药草,或修整兵器,一派繁忙景象,却并无喧哗,显得训练有素。
寨民们面容沉肃,眼神警惕中带着坚毅,显然多年来与元廷鹰犬的对抗,早已将他们磨砺成了一支枕戈待旦的义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铁锈味和药草的辛香。
守卫引着二人来到靠近后山一片较为开阔平缓之地。
只见一圈以粗木桩围成的校场上,数十名精壮寨丁正在挥汗如雨地操练刀枪棍棒,呼喝之声此起彼伏,虎虎生风。
校场中央,一人持刀而立。
只见她身形比七年前似乎更显清瘦挺拔,一袭半旧的靛青色劲装,腰间束着巴掌宽的牛皮板带,显得干净利落。
昔日的羊角辫已不见,代之以简洁利落的发髻,用一支普通的荆木簪紧紧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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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在她眼角眉梢刻下了些许风霜痕迹,却未磨灭那份骨子里的刚烈,反而增添了几分沉稳如山岳的气度。正是青云寨寨主,柳五娘!
她手中握着一柄刀,刀长四尺有余,厚背阔刃,通体沉黑,正是七年前她提过、丈夫张凌云惯用的九环厚背砍山刀!
那刀柄缠布处已磨得油亮,刀背上九个巨大的铜环随着她手腕的转动,发出低沉压抑、而非悦耳的“啷啷”闷响,仿佛沉雷在酝酿。
此刻,她正指点着一名年轻寨丁的刀法。
“腰沉!肩沉!心更要沉!”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摩擦般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个操练者的耳中,“砍山刀法,重在力沉势猛,刀借人势,人随刀走!你这般轻飘飘的,砍得动鞑子的玄冰甲吗?”
说话间,目光如电扫过场中,威势凛然。
那年轻寨丁被她看得一凛,连忙收敛心神,大喝一声,奋力劈砍。
柳五娘微微点头,随即目光无意扫过场外,瞬间定格在陈潜与鹿呦身上!
那一刹,她眼中如万载寒冰般凝固的眼神,仿佛被投入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爆发出剧烈的震动!
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是汹涌如潮的复杂情绪——惊喜、怀念、痛楚、深沉的悲伤,最终尽数化为一抹极其浓烈的酸楚与坚毅,如同火山喷发前的熔岩,蕴藏在平静的容颜之下。
她握着九环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沉重的刀身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激荡,低鸣之声越发沉浑。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将刀递给身边的亲信,大步流星地向二人走来。
“陈少侠!鹿姑娘!”
柳五娘的声音比七年前沙哑了些许,透着历经战火淬炼的坚韧,“七载光阴……恍如隔世!未料今日竟能在此相见!”
她走到近前,目光灼灼地在陈潜与鹿呦脸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这七年的风霜一眼看尽:
“忠烈墓前匆匆一别……两位侠义之名,早已传遍南粤!青云寨地处偏僻,却也时有耳闻二位除恶扶弱之事!快请,入寒舍叙话!”
语气真挚热切,带着英雄相惜的快意,更暗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找到同类见证者的慰藉与激动。
陈潜与鹿呦随她踏入附近一座朴素的石屋厅堂。
屋内陈设简单,几把粗糙木椅,一张大案上堆着些书简地图,墙上高悬一张硬角大弓和一柄带鞘腰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正对门口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幅人物画像。
画中男子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目光如炬,正是七年前随贺兰雪冰刀卫同至忠烈墓、声震江湖的“玄冰怒涛”马长风!
此像显然是为警醒后人。
柳五娘注意到二人目光,神情愈发沉重。她亲自提过屋角瓦罐,倒了两碗山泉递给二人,动作干脆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