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斟酌回忆,“……似有一辆特制马车,密封甚严,气息隔绝,有专人昼夜把守,形同拘禁。老衲不敢妄加窥探,只偶然闻得看守私下低语半句,提及‘福州路’、‘总堂’等词……不多时,他们便悄然离去,行色匆匆,直奔漓江水路方向。”
“福州路?归化堂总堂?”陈潜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黎明前划破黑暗的闪电。
所有断续的线索如同碎落的拼图,在“福州总堂”这四个字前瞬间拼合!
“阿弥陀佛。”智云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神情复杂难名,带着深切的悲悯与沉重的无奈,
“福州乃东路重镇,水陆辐辏,其巢穴更是狡兔之窟,龙潭虎穴。施主……前路艰险,尤胜龙母山下西江之怒涛漩涡。老衲方外之人,身困樊笼,无法相助,只能以此旧闻相告。愿……佛祖慈悲,佑人离于怖畏。”
他的目光落在鹿呦紧蹙的眉心和紧握的双手上,那慈悲似乎更深了一层。
禅房内一片寂静,窗外蝉鸣似乎也识趣地收敛了分贝。檀香依旧袅袅,却在陈潜和鹿呦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陈潜缓缓站起身,抱拳深深一礼,声音沉凝如铁石:“大师深意,晚辈铭感于心。护法守寺,存道统,安民心,亦是慈悲大道。大师苦心,绝非忍辱偷生。”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力量,既是对老僧的体谅,更是对自己内心的告解。
智云大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感佩。他抬眼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青年,见他目光清澈坦荡,没有半分虚伪作态,那眼中的理解如同温润溪流抚过心头沉重的芥蒂。
老僧默然片刻,最终双手合十,郑重还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通明豁达,善解人心,真乃侠骨佛心。此番指引,只望不负佛祖慈悲,不负那无辜女施主之苦厄。”
言毕,老僧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言语,捻动佛珠,口中低诵经文,如同在为那远方的苗疆少女,为眼前两位即将踏上凶险征途的年轻人,也为这千疮百孔的人间,祈求一线光明。
陈潜与鹿呦悄然退出禅室。踏出院落,重归鼎沸的香火声中时,午后的阳光已带着灼人的力量,蒸腾起地上的潮气。
鼎盛的烟雾缭绕在殿宇之间,阳光艰难穿透,光影晃动,将这千年古刹染上一份迷离之感。
“福州路……”鹿呦喃喃低语,掌心微微沁出冷汗,“原来大巢穴在那里。”
陈潜目光如电,穿透重重香烟,似乎已看到了遥远的东方。
他眼神沉静如古井,唯在转身的刹那,那紧握的拳头以及咬肌紧绷的轮廓,泄露了胸中那压抑着焚天之怒与救赎之火的岩浆。
“走。” 他低语一声,声音如同冰封的激流,裹挟着无可动摇的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篱她……我们来了!”
他迈开大步,径直向山下行去,藏青色的背影在缭绕的香烟与喧嚣的香客群中,如一柄出鞘的利刃,毅然决然地斩开了弥漫于梧州的迷茫迷雾,直指那远在东方的风暴之眼——福州路!
线索已明,前路依旧茫茫,且凶险百倍。
但至少,这一次,那龙母山麓的清风,终于为他们吹开了一条向西,指向福州、指向最终对决的通道。
山风穿廊而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卷起了石几上散落的一片枯叶。那枯叶打着旋儿,最终落入院角的青苔,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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