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沉的痛苦与疯狂。
但这份触动转瞬即逝,她脑海中随即闪过陈潜沉稳的背影、鹿呦关切的眼神、净玄师太禅房里袅袅的檀香……
那是真正的暖,是值得守护的光。她重新睁开眼,眼神更加冰冷坚定:
“你的仇,你的恨,与我何干?助纣为虐,残害无辜,你的心早已被仇恨腌臜成了毒窟!”
贺兰雪眼中的泪光瞬间蒸干,剩下的只有冰寒的怒火和一丝被戳穿的狼狈。“呵!好一张利嘴!”
她冷笑道,“是毒窟又如何?这世间本就是强者为尊!清高如你师父净玄,还不是被规矩束缚在古寺青灯前?你又能如何?”
她站起身,不再看阿篱那张写满抗拒的清冷小脸,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冰冷:“随你怎么想。既然不肯乖乖就范,那就耗着。这一路西行,山高水长,我们有得是时间磨平你的棱角。
姐姐会一点一点,让你明白,清高和仁慈在这吃人的江湖里,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等你亲眼见到自己的力量……你会上瘾的,小野猫。”
岭南的梅雨黏腻如蛇蜕,缠了人整整一季。
阿篱被贺兰雪裹挟着,像一件稀世奇珍被塞进不同的匣子,辗转于山林与市井之间。
起初是深山里废弃的破庙。
断壁残垣间,神像金漆剥落,露出泥胎的灰败,蛛网在漏风的窗棂上织出层层叠叠的灰白罗网。
贺兰雪倚在唯一还算完整的供桌旁,指尖把玩着一支新折的野山茶,花瓣殷红如血。
她看着阿篱被随意丢在铺了干草的角落,靛蓝头巾沾了灰,小脸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清冷依旧,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无声地切割着这污浊的空气。
“小野猫,这地方可比你那五神洞天差远了。”贺兰雪轻笑,声音在空旷的破殿里带着回响,“不过胜在清净,没人打扰姐姐教你。”
她指尖一弹,一枚细小的冰晶破空射向阿篱膝弯“委中穴”。寒气透骨,阿篱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麻痹。
“玄阴指的路数,记清了么?”贺兰雪起身,绯红裙裾拂过积尘的地面,走到阿篱面前蹲下,指尖几乎要触到她冰冷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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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寒气入筋脉,如蛇行草隙,无声无息,却能冻髓断魂。这才是杀人的艺术。”
阿篱咬紧牙关,舌尖抵住上颚,将痛呼死死压回喉咙。
她闭上眼,丹田深处,那缕源自拈花禅功的暖流艰难地流转,试图化解侵入的阴寒。
贺兰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又被更深的掌控欲覆盖。她喜欢这种驯服的过程,看着这倔强的冰玉一点点染上她的颜色。
数日后,他们出现在一座临江小城的药坊后院。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草苦涩与某种动物内脏的腥臊气。
后院柴房被临时清理出来,堆满了晾晒的药材,当归、黄芪、甚至还有几株风干的曼陀罗花。
贺兰雪似乎对这里很熟,轻车熟路地从角落一个暗格里摸出几包药粉。
“喏,七步倒,蚀心散,还有这个……”她拈起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粉末,带着淡淡的甜腥,“‘美人醉’,沾上一点,神仙也变痴儿。想不想试试?”
她将药粉递到阿篱面前,眼神带着恶意的引诱。
阿篱猛地别过头,胃里一阵翻涌。
她想起五神洞天里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虫,想起蛊王阿妈教导的“毒非毒,人心为蛊”。眼前这妖女,才是世间最烈的毒!
“怕了?”贺兰雪嗤笑,随手将药粉丢回暗格,
“这点胆色,如何配得上你的根骨?姐姐教你配毒,可不是让你害人,是让你明白,这世间万物,皆可为刃。毒,亦是护身之道。”
她忽然抓起阿篱的手腕,指尖冰凉滑腻,不容抗拒地将她拖到后院一口水井旁。
井水幽深,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