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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飞魁伟的身影紧贴月洞门一侧冰冷光滑的青砖墙面,粗粝的手掌感受着砖石的寒气。
他侧耳倾听,大厅内的声音穿透门缝传来:
“……嗝.……蒙大帅坐镇临安,这闽粤之地,往后便是蒲大人的一言堂了!哈哈……来来来,崔大人,再满饮此杯!”
一个油滑而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极轻微的冷哼,带着一丝金石摩擦般的沙哑,如同夜枭刮过枯骨,寒气逼人。
虽只一声,却让门外的楚飞夫妇心头同时一凛!他们识得这声音——九幽爪崔绝!玄冰教护法高手果然在此!
云朝烟指尖微不可察地在楚飞紧实的手臂上划过,比划了一个极其简短的暗号:“有高手,气息阴沉似鬼,是崔绝。”
水蓝色的袖口在她轻盈靠近门缝时悄然垂落,遮挡住任何可能的反光。
借着月洞门缝隙向内窥视,只见厅内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厅堂极为宽敞,铺着猩红夺目的波斯地毯,墙上是硕大的猛虎下山织锦画。
巨大的花梨木圆桌旁,围坐着六七人。
正首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湖绸暗纹团花长袍的肥胖老者,正是泉州路总管蒲受根!
他年过五旬,面色红润如熟透的枣子,一双眼袋松垂,眯缝的小眼却偶尔闪过一道精光,带着鹰鸷般的贪婪与自得。
此刻他剔着牙缝,肥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鼓胀的肚皮,一副志得意满、天下尽在掌握的模样。
他左侧下首,赫然便是“九幽爪”崔绝!一身玄黑劲装,宽大的袖口隐没着他那对令人闻风丧胆的、淬炼得乌沉沉如精铁的金属鬼爪。
他脸上覆着半张冰冷的青铜鬼面具,仅露出鼻梁和一双毫无温度、如同两口枯井的眼睛。
面具下半部分线条僵硬,透着一股非人的阴森。
他并未举杯,只是静静坐着,偶尔抬眼扫视四周,那目光如毒蛇的信子,让整个喧闹的席面都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他周身散发的无形阴冷气息,连廊外寒风都似乎绕开了那扇门。
蒲受根右侧则是一名精瘦的师爷,此刻正满脸堆笑地替众人斟酒。
其余几人皆是劲装汉子,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归化堂分舵中的好手或蒲府心腹护卫。
蒲受根剔完牙,端起桌上的琉璃盏,慢悠悠呷了一口,声音带着酒酣耳热的微醺,语调却是异常清晰阴冷,回荡在灯火辉煌却气氛诡异的大厅里:
“崔大人说的是,”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黄的牙齿,
“蒙大帅坐镇中枢,那便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咱们在闽粤这块宝地上,也该大展拳脚,替朝廷、替大帅,把这地面儿上的水,彻底‘澄’清了!”
他放下酒杯,肥厚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着,每一下都如同丧钟般沉闷。
“首要的,便是那‘活命’的营生——药!”
他小眼睛扫过众人,停在崔绝那张冷硬的鬼面具上,似乎想寻求某种认可,
“什么医坊、药坊,乱糟糟的成何体统?从福州府起,三个月内,要全数纳入‘仁心药坊’!所有药材,甭管你是山里的药农还是海外的舶货,统统归我们统一采买、统一调拨!利钱嘛...咱们分作三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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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给朝廷办差税,三分孝敬崔大人统领的归化堂兄弟开销打点,剩下三分……嘿嘿,自然是我蒲家和诸位兄弟们的辛苦茶钱了。”
他这“四三三”之论一出,席间归化堂的高手们眼中都露出贪婪的精光。
那师爷更是连声附和:“妙!妙啊大人!如此一来,断无刁民敢囤积居奇,也无江湖匪类借行医之名串通叛逆!”
“哼。”崔绝面具下又是极轻一声,不知是赞许还是淡漠。
蒲受根得意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眼前的酒气,目光透过灯光看向厅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