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供奉的小小鎏金佛像,又转向墙上的猛虎下山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煞气:“这其二嘛,便是这‘安心’的地方——庙!”
他胖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神佛?普渡众生?行啊!那就得好好管起来!行宣政院,是干什么吃的?
闽粤地面儿,大大小小的寺庙庵堂,甭管是秃驴还是尼姑,都给老子归入行宣政院麾下,一视同仁!每家每户,都得有我们归化堂的‘高僧’入驻,主持事务!香油钱?香火田?自然也是宣政院统一收缴,再由我们酌情拨付,专款专用!”
他特意加重了“专款专用”四字,眼中掠过一抹讥讽。
“大人高明!”师爷抚掌谄笑,“如此一来,那些秃驴尼姑再不敢藏污纳垢,他们的香油钱也好充实北伐军费……”
“不服从的嘛……”
蒲受根打断师爷的话,举起筷子轻轻拨弄面前一只油亮肥硕的烧鹅腿,脸上那份酒意熏染下的从容瞬间被一种黏腻的狠毒取代,他慢悠悠地抬眼,目光如同冰冷的剃刀刮过席间每一个人,最后凝固在一片虚空,仿佛在欣赏什么血腥的图景,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阴冷的笑容,
“那正好…坐实了他们‘窝藏反元余孽’的罪名!正好拿来杀鸡儆猴!也省得大帅和崔大人……再费心剿匪的功夫!查抄庙产,格杀勿论!人头……挂在庙门口,让四方愚民都看看清楚!什么神佛?呵呵…在这块地上,我蒲受根,才是能让大伙儿‘安心’的佛!”
这番话说得平缓,甚至带着一丝酒后醉意般的慵懒,但那股子弥漫开来的血腥气,足以冻结人的血液。
席间除了崔绝依旧毫无波澜,那几个归化堂高手都感到脊背莫名一寒,眼神中既有嗜血的兴奋,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门外廊檐下暗影中,楚飞听得额头青筋暴跳,握着分水刺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虬髯下牙关紧咬,胸腔里如同点燃了火油桶,一股暴戾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
这帮禽兽不如的狗贼,不仅要榨干百姓活命的药钱,连最后一点心灵寄托的庙宇香油都不放过,还要用来当作杀人的幌子!
阿篱妹子,竟落在这样一帮毫无人性的人渣手中!
身旁,云朝烟纤细的娇躯也在微微颤抖。
她清丽的脸上寒霜密布,眼中怒火如冰湖下沸腾的岩浆!她并非没见过血腥,但蒲受根轻描淡写间决定无数寺庙僧尼性命,将信仰变成杀人工具的无耻与阴狠,尤甚刀剑相加!
这个胖子,才是真正的九幽恶鬼!
她悄无声息地按住了楚飞蓄势待发的手腕,指节冰凉,力道却沉重如铁钳,警告他不可妄动——崔绝就在席间!
那鬼面具下枯井般的眼睛,似乎总能穿透虚影捕捉到一丝异样。
厅内,酒气仍在升腾,灯火跳跃,将蒲受根那张写满贪婪与狠毒的胖脸映照得如同庙里狞笑的金刚。
他夹起那块油光锃亮的鹅腿,肥厚的嘴唇翕张,即将享受胜利者的美餐。
廊下的黑暗,则如积蓄万钧雷霆的云层,死寂沉重,酝酿着即将撕裂这虚假繁华的无边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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