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默默听着,玄衣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墙角的阴影。
她走到一处张贴告示的墙下,看似不经意地整理鞋履,目光却如冷电般扫过告示旁新添的几道深刻刀痕,以及墙角几滴不易察觉的、被尘土半掩的喷溅状血点。
她指尖在冰冷的墙砖上轻轻一按,随即收回,心中已有计较:反抗过,且不止一人。
三人寻了一处偏僻巷尾的小茶馆坐下。茶馆里人不多,个个神色惶惶,说话都压着嗓子。
一个说书先生惊魂未定地坐在角落,面前一碗粗茶早已凉透。
陆昆耐着性子,丢过去一小块碎银,粗声道:“老先生,城里风声鹤唳的,到底咋回事?听说有强人闯了总管府?”
说书先生吓得一哆嗦,看清银子才稍稍定神,左右张望一番,才凑近低声道:
“客官……小声!小声啊!是‘血虎’楚飞!还有他那位……那位冷月罗刹般的夫人!十几天前,月黑风高,他们……他们真个是胆大包天,竟摸进了蒲总管那龙潭虎穴般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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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听说……惊动了朝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使剑的!那剑光……快得跟鬼影子似的!楚大侠那般天神似的力气,一条胳膊……生生被那剑罡震碎了骨头!吐了好多血!他夫人拼死护着,才杀出重围,翻墙跑了……”
“跑了?”陈麟沉声问,指节无意识地捏紧了粗陶茶杯。
“跑了!”说书先生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蒲总管和归化堂的崔爷,带着大队人马,还有獒犬,把泉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城外齐云山都搜遍了!可那两位……就跟钻了地缝似的,死活找不着!活不见人,死……死不见尸!官府的脸面……唉!”
他叹了口气,声音更低:“找不着正主儿,上头震怒啊!这些天,但凡看着像练家子的,有点江湖气的,倒了血霉!抓进去的,拷打致死的不在少数,像赵三爷那样被砍了头挂城门的……唉,造孽啊!”
陆昆听得须发戟张,虬龙鞭在桌下绷得笔直,几乎要破布而出。他猛地灌了一口凉茶,却如同饮下滚油,从喉咙一直烧到心肺。
“狗日的蒲受根!狗日的朝廷人物!”他低吼着,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
陈麟缓缓放下茶杯,杯底在粗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此地不宜久留。”陈麟声音低沉,放下几个铜钱在桌上。
三人起身,融入泉州城涌动的人流。然而,经过城中十字街口时,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三人脚步凝滞。
那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行刑台!
台上血迹斑驳,尚未完全干涸。几具无头的尸首穿着普通江湖人的短打,姿势扭曲,显然生前曾遭酷刑。
头颅已被割下,插在木笼尖桩之上,面目模糊,凝固着惊惧和不甘。
鲜血顺着台角流入石板缝隙,染黑了深秋干燥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铁锈味,令人作呕。
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个个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和麻木。
“这就是……顶罪的人?”陆昆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砂石,带着血腥气。
他虬髯怒张,虎目赤红,死死盯着那桩上头颅,额头青筋暴跳如虬龙。
若非陈麟牢牢按住他的手臂,一股刚猛的劲力透过衣衫直抵其肘弯关节,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冲出去。
李寒衣帽檐微抬,冷如寒潭的目光扫过刑场。
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目里有一种比寒冰深沉的滔天杀意。
陈麟的面色如铁,紧盯着那行刑台和未干的血污,虎目之中怒涛翻涌,几乎压垮了眼睑。
但他胸腔起伏,硬生生将这股如火山喷发的怒意咽了回去,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走!”
他一手拉着几乎要被怒火焚烧的陆昆,另一只手虚按在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鲨鱼皮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