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软鞭一拍就拍死一个元兵狗贼!几个寨子里还留口气的老弱,硬是被她从鬼门关拖回来!
还有个斯文的读书人,一把折扇,银针飞得快似阎王爷的勾魂笔!”
贺兰雪斜倚门框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原本随意把玩藤叶的指尖倏然停住,指关节泛出凌厉的青白色。
靛蓝色旋风?宝剑?折扇?!这三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刻意维持的冰壳!
心底深处那个尘封的猜测——那两只她故意用福州假消息引开的“苍蝇”——竟真的飞出了那张布置好的罗网!还搅了归化堂在双门墩的血宴?!
“后来呢?”贺兰雪的声音像掺了冰碴,冷硬地刺入周老蔫激动的叙述。
“后来?嗨!”周老实一拍大腿,语气满是惋惜夹杂着敬畏,
“那三位神仙杀光了那群鬼影子,救下了蓝峒寨仅存的一支苗裔,带头的是个年轻的猎户头人,听人说叫…叫盘石头!对!就是他!
那三位神仙带着那盘石头,还有几个幸存的寨汉,一把火烧了元兵尸首,祭了盘寨主在天英灵,然后就…钻山坳林子里去啦!
跟水融进沙地里似的,再没人寻着!都说那位使剑的后生跟使鞭的女菩萨,是天神座前派下搭救咱汉民的神仙眷侣,刀口舔血滚出来的交情,看着就叫人心里暖和……”
阿篱静静地听着,垂下的睫羽如同栖息在寒枝的蝶翼,在眼睑下投出两道浓密的弯弧。
听闻“使剑后生”与“使鞭女菩萨”安然无恙,一股温热的暖流终于压过刺骨的冰寒,悄悄在紧绷的心弦上漾开,却又迅速被那铺天盖地的“尸山血海”、“开膛破肚”所笼罩。
蓝峒寨的斑斑血迹,仿佛透过猎户的叙述,洇湿了脚下这片青石。
“那盘石头……”
贺兰雪忽地开口,打断了猎户仍在絮叨的“神仙眷侣”。
她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谷回风,每一个字都像在冰冷的石壁上细细刮过。
她幽深的眸子锐利如钩,死死钉在猎户脸上:“此人是何来历?”
周老实正沉浸在描绘英雄行迹的亢奋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激得浑身一哆嗦,方才的神气活现瞬间冻结。
他茫然又畏惧地望着洞口那道骤然变得极有压迫感的绯红身影,舌头有些打结:
“盘……盘石头?听说……听说是那位死难的盘老寨主的独子……是畲山里有名的猎头,力气大得能降虎……那晚死拼鞑子,最后在老父……老父尸首前跪地不起……活脱脱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猛虎崽子……后来就跟那三位神仙走了……”
洞壁垂挂的藤蔓在无形的冷风中微微摇曳,投下扭曲晃动的暗影。
贺兰雪沉默了。
她的目光越过匍匐在地的周老实,投向洞外那片被烈日灼烤得有些刺眼的山林。
盘龙象死了?那个她曾于闽赣边荒山中打过一次照面的倔强老汉?她记得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与周遭温驯山民截然不同的眼睛。
盘石头……盘龙象的儿子……
一丝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深潭般的眼底深处翻涌,是兔死狐悲的苍凉?还是某种计划之外的变数带来的烦扰?
阿篱默默看着贺兰雪立于光影交界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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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骤然凝滞的气息,那绷紧如满月弓弦般的侧影,都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潜藏的震动。
她心中念转,轻声开口,试探着将那触目惊心的惨烈引向一丝慈悲的暖流:“大叔,双门墩遭此大劫,附近寨子…那些孤儿寡妇…”
猎户刚缓过一口气,听闻阿篱此问,脸上的悲戚更深重:
“惨啊…姑娘!整个蓝峒不分男女老少都被屠杀了……邻近几个山头都惊惧得很!
前日梅坎寨的老阿婆带着几个娃来镇上讨盐巴,听说那白影子鬼还在附近山头游荡,吓得腿都软了,只敢要了点治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