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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鼻翼里若有若无地轻哼了一声,带着一丝难言的复杂。
阿篱放在膝上的手,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慢慢舒展开。
她抬起头,迎着师太温润的目光,清澈的眼眸深处映着跳动的炉火,带着沉淀后的澄澈与一丝歉疚。
“师太……阿篱不孝,累得您担忧,更连累大哥哥和呦姐姐受苦了。”她的声音不高,如同山涧流水,清晰而柔和。
“贺兰姐姐,”阿篱的语气自然而平静,仿佛在叙述一段与自己相关的、却并非不堪的过往。
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向身旁那抹火焰般的绯红,“两年前在玄音观找到我……她觉得阿篱……或许有几分根骨可堪琢磨。”
她巧妙地略去了“掳”字,用“找到”、“可堪琢磨”替代,将一场强制带走,勾勒成了某种带着偶然与必然的因缘际会。
“姐姐传我心法,授我秘技……”阿篱的声音愈发柔和诚挚,“带我远离喧嚣,寻了一处名为‘风喉洞’的静僻之地,潜心修炼一门……名为‘玄阴神功’的法门。”
她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如何将这门听名字便阴寒诡谲的功夫说得更平和些,
“此功……至阴至寒,需以纯粹心志抵御寒毒侵蚀,反哺自身筋骨……阿篱愚钝,所幸师姐不弃,日日点拨护持,几经波折,总算……”
她语速平缓,没有渲染练功时的凶险折磨,亦无半分炫耀成就的得意,眼神依旧温驯坦诚地看着净玄师太,将一段险死还生的经历,轻描淡写地包裹在“潜心修炼”、“几经波折”之中。
她的叙述如同一阵清风吹拂,有意无意地将血腥与强制拂去。
然而“玄阴神功”四字落入耳中,净玄师太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漾开了一丝极浅的涟漪,目光锐利地投向始终沉默的贺兰雪。
“玄阴神功?”师太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探寻,“贫尼所知,此功阴寒入骨,诡谲霸道,易引邪毒反噬,乃是道宗中一门禁绝的功夫。贺兰施主……竟以此法授与阿篱?”
贺兰雪终于转回头,迎上师太锐利的目光。
眼底涌动着冰棱般的复杂情绪,一丝嘲讽,一丝自傲,更有一丝被质疑的烦躁。
她嘴角勾起的笑容,冷得如雪山之巅的浮冰:
“怎么?大师觉得不妥?”
她微微扬起线条优美的下颌,那双曾颠倒众生的眼眸深处,冰棱般的嘲讽、孤高的自傲与被质疑点燃的烦躁交织涌动。
“贫尼并非质疑,”净玄师太的目光在贺兰雪艳极也冷极的脸上停留,温润依旧,却像能穿透皮相,直抵心湖深处,
“玄阴神功阴戾霸道,行功凶险异常,自古罕有人能大成且不失本性。贫尼所虑者,阿篱这孩儿心性质朴,恐受其害。”
窗棂外,几竿修竹在风中摇曳,竹叶沙沙,更衬得禅房内落针可闻。
贺兰雪闻言,唇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反而更深了几分,带着一股近乎妖异的锐利。
她目光掠过身旁安静如素的阿篱,落在净玄师太沉静如潭的眼眸上,声音清越,如同冰泉击石:
“大师多虑了。”她语速平稳下来,刻意放缓,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叙述一项不容置疑的事实,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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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她刻意停顿,修长的手指似是无意地对着阿篱的方向虚点了一下,
“骨子里虽瞧着软糯,心思却剔透如冰雪。玄阴功至阴极寒的凶煞之气,寻常高手入得此门,稍有不慎便心智沉沦,沦为只知杀戮的冰傀。可她……”
贺兰雪的视线重新聚焦在阿篱沉静温和的侧脸上,那份专注让她冷硬的口吻里不由自主地渗入了一丝奇异的热度:
“竟能将大师所授的那‘拈花禅功’——那佛门定心凝神的无上妙法,化入了玄阴神功的修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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