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把杨建设淹没了！
他仿佛已经听见手铐哗啦作响，已经看见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疯婆子，你闭嘴，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闭嘴？”
郑淑芬一把死死揪住他的睡衣领子，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彻底的疯狂，
“我死了，你能跑得掉？杨建设你做梦，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那个刻薄的妈！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建设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呼吸急促。
“我胡说？”
郑淑芬眼里闪着骇人的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王丽能‘意外’落水，林倩为什么不能再出点‘意外’？就照你上回喝多了说的那个法子！
我这几天正好睡不着，明天就去开点安眠药......剩下的......你去办！弄成意外......干干净净的意外......明白吗？”
她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刺骨。
“你他妈真疯了？”
杨建设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把推开她，连滚带爬地想缩到床角，
“杀人？你还要我去杀人？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你这个疯婆娘！魔鬼！”
“不去？”
郑淑芬像头发狂的母兽一样扑上去，双手死死掐住杨建设的脖子，那力气大得惊人，眼睛里全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绝望，
“不去？那好！那咱们现在就一起死，谁也别想活，一起下地狱，杨建设，你个没种的窝囊废！
当年要不是你妈逼我，要不是你自个儿没本事让我怀上，我会去偷别人的孩子？会惹上王丽林倩这些索命鬼？现在出事了，你想把自己摘干净？门都没有！”
她手指越收越紧，掐得杨建设眼球外凸，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声，脸憋得由红转紫。
“干......还是不干？”
郑淑芬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声音像是从地狱最底层传上来，
“不干，我现在就掐死你，再自己了断，干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活路，等小宇真正掌了权，站稳了脚跟，我们还能享富贵！你选！现在就选！”
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攫住了杨建设！
他看着郑淑芬，那双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疯狂杀戮欲望的眼睛，感受着生命，正在快速从身体里流失，那最后一点点可怜的理智，和人性彻底崩断、瓦解！
他像是濒死的鱼一样拼命点头，眼泪鼻涕口水糊了满脸，从几乎被掐碎的喉咙里挤出带着哭腔和极致恐惧的求饶：
“......干......我干......放开......放开我......我干......”
郑淑芬猛地松开了手。
杨建设像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床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不停地颤抖、痉挛，发出呜呜的哭声。
郑淑芬就那么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有一种冰冷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绝，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屋子里只剩下杨建设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般的哭泣和粗重喘息声。
那盏昏黄的灯，依旧在轻轻摇晃，将床上床下两个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预示着一条无法回头的毁灭之路，已然在他们脚下展开。
镇卫生院的电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搅动着混合消毒水和旧家具气味的沉闷空气。
郑淑芬坐在诊桌前的木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医生，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