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眼下的乌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显,
“一夜一夜地睁眼到天亮,脑袋里跟跑火车一样,嗡个不停。白天浑身都没劲,心慌得厉害。”
头发花白的李医生推了推老花镜,看着这个老熟人:
“淑芬啊,你这失眠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开的安神补脑液没效果?”
郑淑芬重重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去:
“喝了,没啥用。李医生,我知道那药不能老吃,但......但真是撑不住了。”
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你就再给我开点那个......能让我睡死的药,就一点点,让我能缓过这口气就行。不然......我真怕哪天就从楼上栽下去了。”
李医生皱起眉,手指敲了敲病历本:
“安定这类药,管控严,依赖性也大。你这情况,光靠吃药不行,还得自己放宽心。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说小宇现在出息了,你该享福了,怎么反而......”
“就是心里搁不住事!”
郑淑芬急忙打断他,眼神有些闪烁,
“孩子是出息了,可当妈的更操心啊!那么大公司,多少双眼睛盯着......
唉,李医生,你就帮帮我,就开几片,应应急。”
她几乎是在恳求了,眼圈也跟着红了。
李医生看着她这副憔悴焦虑、近乎崩溃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起了处方单:
“唉,行吧。给你开一盒,剂量减半的。记住,能不吃就不吃,实在熬不住了再吃半片,绝对绝对不能过量,睡前吃,吃了就赶紧躺下,别再做别的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谢谢李医生,太谢谢你了!”
郑淑芬连声道谢,接过处方单的手细微地颤抖着,像是激动,又像是别的什么。
药房窗口,她几乎是抢一样接过了那个小小的白色药袋。
指尖触碰到那板坚硬的药片时,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股冰冷的决绝和巨大的恐惧同时攫住了她。
她没有回家,而是绕到了卫生院后院,堆放杂物的一处僻静角落。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她大口地呼吸着,仿佛刚刚逃离了什么追捕。
四周无人,只有几只麻雀在叽喳喳地叫着。
她颤抖着手从药袋里拿出那盒药,目光死死盯着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