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来该是他一天天、一年年体会着的父爱,本来该暖着他长大的东西,全被那该死的命运和那两个人沾满血的手,给硬生生掐断了!
他有了一个英雄的爹,却永远、永远没了被这个爹护着、疼着、教导着的机会!
这遗憾,像一道永远合不上的口子,刻在他命里,怎么都填不平!
他拿起那张照片,手指头抖得厉害,轻轻碰上照片里,那张年轻又坚毅的脸。
一种特别强烈的、骨头连着筋的感觉,像过电一样,唰地从他指尖麻到心口!
他好像真的能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父爱,它跨过了生死,透过了这冰凉僵硬的相纸,一丝丝、一缕缕地钻进他心里头。
可同时,这份感知带来的,是更剜心的难受和空荡。
“爸......”
他对着照片,特别生疏地,又带着挖心掏肺一样的想念和痛,轻轻地、把这个迟了二十八年的称呼,叫出了口。
“我......是乔军......是您儿子......”
“我......特别想您......”
“真的......特别想......”
眼泪彻底崩了,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他死命攥着那张照片,指甲都快掐进相纸里了,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冰冷的影像,把那个从来没机会碰一下的人,狠狠摁进自己的血肉里头。
那巨大的难受和遗憾,像一副特别特别沉的枷锁,把他捆得死死的。
他骄傲,他为父亲骄傲得要命,可这份骄傲,偏偏就和他永远没了爹这件事,死死绑在了一块,分都分不开。
这份血脉相通的感觉,在这会儿,变成了最沉最沉、也最没处使劲的悲伤。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他极力压抑的、低低的抽泣声。
夕阳的光线,在地板上缓慢地移动,拉长了他孤零零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止住泪水。眼睛又红又肿,胸口还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而微微发闷。
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干日记本上的泪渍,又将照片仔细地、端端正正地放回原处。
仿佛这样做,就能稍稍安抚那份无处安放的思念。
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大概是谢清瑶不放心,过来看看,却又怕打扰他,犹豫着没有进来。
乔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些。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声:“妈,我没事。”
门外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远去了。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日记本。
父亲的字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更加清晰有力。
他翻到另一页,上面记录着一些日常的训练心得,和对未来的简单规划,字里行间充满了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和昂扬的斗志。
看着这些文字,他仿佛能触摸到父亲,那颗年轻而滚烫的心。
骄傲感再次一点点回流,与那深刻的遗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沉重的基调,沉淀在他的心底。
他拿起那枚一等功勋章,冰凉的金属,已经被他的掌心焐得温热。
他用指尖细细描摹着上面的纹路。
就在他的指尖,划过勋章边缘某处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刻痕时。
他的太阳穴,突然毫无预兆地猛地刺痛了一下!
紧接着,那个短暂而诡异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闯入他的脑海。
那双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女人的眼睛!
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他甚至能看清那瞳孔中倒映出的、一闪而过的......冰冷的金属寒光!
“呃!”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勋章掉落在,铺着软垫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乔军猛地向后靠进椅背,心脏狂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