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真实的噩梦。我接受了这份温暖,也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一年后,在邻居和镇民们的祝福声中,阿雪成了我的妻子。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温馨。阿雪将我们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她总是能在我劳作归来时,及时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她的笑容越来越多,眼中那份最初的、不易察觉的空茫感,似乎也被这人间烟火气彻底驱散了。几年后,我们的女儿小萤出生了。孩子继承了阿雪白皙的皮肤和清秀的眉眼,性格却像山间的小鹿,活泼好动,笑声清脆,为这个小小的家注入了无限的生机。
看着阿雪抱着女儿,轻声哼着摇篮曲,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我心中那最后一丝关于雪夜的疑虑,也终于彻底消散。那个冰雕般的女子,那个以灵魂为誓的禁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噩梦。眼前的温暖与幸福,才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只是,偶尔在极深的夜里,当屋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呜呜作响时,我会从沉睡中惊醒。在那一刻,意识模糊的边界,妻子熟睡的面容在黑暗中会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静谧感,仿佛一座精心雕琢的玉像。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会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让我下意识地靠近她,去感受她温顺的体温,直到那点暖意将残留的冰冷幻觉驱散,才敢再次沉入梦乡。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十年。小萤长到了七岁,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雀儿,整日里在院子里、山坡上奔跑嬉戏。又是一个秋末冬初的时节,院子里的草木已显凋零之态。
这天午后,阳光难得地慷慨,暖融融地洒在院子里。小萤蹲在墙角,小小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她专注地盯着什么,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我正坐在廊下修补一张旧渔网,阿雪在一旁安静地缝补着冬衣。
“阿娘,阿娘!快看!”小萤忽然兴奋地叫起来,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我和阿雪都抬起头望过去。只见小萤小心翼翼地摊开小手,掌心里,赫然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这本不该是这深秋时节出现的生灵,不知为何竟被小萤捉住了。那蝴蝶在她温热的小手里徒劳地挣扎着,翅膀扇动出细碎的光影。
“萤儿,快放了它吧,它活不长的。”阿雪放下针线,语气温柔地提醒。
小萤却像发现了新玩具,咯咯笑着,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小脸凑近蝴蝶,调皮地鼓起腮帮子,对着那脆弱的生灵,轻轻地、长长地呵出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
没有白色的呵气。
只有一股肉眼可见的、淡淡的、冰雾般的寒气,从小萤口中轻轻吐出,如同初冬清晨水面升腾的薄雾,精准地笼罩了那只可怜的蝴蝶。
蝴蝶的挣扎骤然停止。它那原本脆弱而充满生机的翅膀、纤细的触须、灵动的身躯,在眨眼之间,覆盖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霜!那层薄霜迅速蔓延、凝结,将这只小小的生灵,连同它最后一点挣扎的姿态,彻底冻结成了一块精致而冰冷的琥珀。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刺眼、冰冷的七彩光芒。
啪嗒。
那块凝固了生命与色彩的“冰琥珀”,从小萤摊开的小手中滑落,掉在铺着薄薄一层落叶的泥地上,发出清脆却令人心胆俱裂的声响。
我浑身僵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握着渔网梭子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廊下坐着的阿雪,动作也瞬间凝固。她捏着针线的手指停在半空,针尖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刺目的寒芒。她脸上的血色,在那一刻褪得干干净净,比她身上素色的衣衫还要苍白。那双总是盛满温柔暖意的眼眸,此刻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骇和茫然所占据,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碎裂。
小萤也被自己“变”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看看地上那块蝴蝶冰雕,又看看自己空空的小手,小嘴一瘪,带着哭腔扑向阿雪:“阿娘!它……它怎么不动了?”
阿雪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抱住女儿安慰。她只是缓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