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在罐底不安地蠕动着,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腥甜。我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指尖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刺入那团滑腻冰冷的活物!它猛地一缩,旋即像找到了归宿般,紧紧吸附住我的指尖。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冻得我骨髓都在打颤。
就是现在!我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扑向床边,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阴风。在沈昭惊觉回头、脸上那点残留的温柔瞬间被惊骇取代的刹那,在他看清我扭曲面容、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茫然的那一刻——
我沾满蛊胎的手指,带着凝聚了我所有怨恨、所有诅咒的冰冷力量,快如闪电,精准地、狠狠地戳进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口中!
指尖传来他温热舌苔的触感,以及喉管深处肌肉瞬间的痉挛。那团冰冷滑腻的蛊胎,如同活物般,猛地从我指尖脱落,带着一股迫不及待的贪婪,顺着他的咽喉,直直滑了下去!
“呃!”沈昭的双眼猛地瞪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急剧收缩。他下意识地抬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身体剧烈地一颤,发出痛苦的闷哼。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痛苦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深切的茫然。
“阿……黛?”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
“负心人!”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淬着最深的怨毒,“好好尝尝这情人蛊的滋味!七日!我要你肠穿肚烂!哀嚎至死!” 我死死盯着他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看着他扼住喉咙痛苦扭曲的表情,心头涌起一股近乎毁灭的快意!成了!这噬心的毒虫,已然种下!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如同山崩海啸般从我自己的小腹深处猛烈炸开!那痛楚来得如此突兀,如此狂暴,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透了内脏,又像有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在腹腔里疯狂地撕扯搅动!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瞬间盖过了帐篷内所有的声音。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碎裂,剧烈的绞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无情地冲刷着我的神经,让我蜷缩成一团,痛得浑身痉挛,牙齿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在痛?!蛊虫明明在他体内!这撕心裂肺的绞痛,本该是他的!是他的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视线因为剧痛而模糊扭曲。透过朦胧的泪光和汗水,我看到沈昭依旧扼着喉咙,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痛苦地紧锁着。然而,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形虽有些摇晃,呼吸急促,却并未如我这般蜷缩在地,痛不欲生!他甚至还能踉跄着朝我迈出一步,声音里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奇异的关切?
“阿黛!你怎么了?!”不!不可能!这不对!情人蛊反噬了?!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混乱的脑海。巨大的痛苦和荒谬的错愕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我死死罩住。意识在灭顶的剧痛和冰冷的绝望中迅速沉沦,视线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最后听到的,是那个新娘惊恐的尖叫,以及帐篷外被惊动、迅速奔来的沉重脚步声。
五年。时间像山涧里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沙砾和枯枝败叶,缓慢而沉重地流淌过去,冲刷着记忆的河床,却带不走河底沉淀最深的、名为仇恨的顽石。
那夜军营的混乱和追捕,如同一个破碎而血腥的噩梦片段。我只记得自己像一只被围猎的、濒死的野兽,凭借着对山林的熟悉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在黑暗和剧痛中亡命奔逃。冰冷的刀锋擦过耳际,带着死亡的气息;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腹中那非人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几乎将我的身体撕裂。最终,是莽莽苍苍、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收容了我这条丧家之犬。我躲进了最幽深、最险恶的瘴疠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