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着我的皮肤。
他一步步走近,带着夜晚的凉意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熏香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纸张的冷冽气息。
他抬起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同样苍白得没有血色。修长冰凉的手指,带着玉石般的触感,轻轻地、极其自然地拂开了我额前因为冷汗而粘住的几缕碎发。指尖划过我汗湿冰凉的额角皮肤,激得我猛地一颤,几乎要跳开。
“娘子,”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如同上好的丝绒拂过琴弦,却透着一股子浸透骨髓的凉意,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心头,“委屈你了。”
娘子?委屈?这称呼和话语,在这个空棺横陈、烛影幢幢的“洞房”里,荒谬得令人头皮发麻!他到底是谁?李家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少爷?可死人怎么会站在这里?棺材为什么是空的?无数个尖锐的问题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几乎要撕裂我的理智。
“你……”我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是谁?棺材……里面……”
“嘘——”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了我的唇上,阻止了我后面的话。那触感让我浑身汗毛倒竖。“不必提那个。”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离我更近了些,幽深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惊恐失色的倒影,“今夜,只有你和我。我是你的夫君,李承嗣。”
李承嗣!李家那个早该躺在棺材里的少爷!他……真的没死?还是……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墙角那对白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简陋的布置有些不悦。随即,他的视线转向房间一侧的红漆木桌。桌上不知何时,竟悄然摆上了一套酒具——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酒壶和两只小巧的酒杯。
“合卺之礼,不可废。”他淡淡地说着,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走到桌边,动作优雅地执起酒壶,将那清澈的液体缓缓注入两只小巧的瓷杯中。酒液落入杯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端起两只酒杯,转身向我走来。那杯中的液体在摇曳的烛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喝了它,”他将其中一杯递到我面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礼数便全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酒杯,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只觉得那像是一杯见血封喉的毒药!不,我不能喝!这酒一定有古怪!爹娘的脸、弟弟干瘦的身影再次在我眼前闪过。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攥住了身侧冰冷的棺材壁,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身体因极度的抗拒而微微发抖。
李承嗣静静地站着,端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我,里面没有任何怒意,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漠然和……一丝极淡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嘲讽。他不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无形的压力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头,几乎要将我压垮。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蜡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我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
僵持。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冷汗浸透了我单薄的里衣,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我看着他苍白得不似活人的脸,看着他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神,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脑海: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是活人呢?如果拒绝,等待我的会不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终于击溃了那点微弱的反抗意志。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了冰冷僵硬的手,接过了那只小巧却重如千钧的酒杯。指尖触碰到他同样冰冷的手指,又是一阵战栗。
他似乎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满意,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