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奶奶的呜咽。我屏住呼吸,用最轻巧最迅速的动作,剪断,剥离。
“哇——”一声并不算嘹亮、甚至有些猫叫般细微的哭声响起。婴儿全身青紫,尤其是那小脖子上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盖上去的烙印。但终究是活了。
我瘫软下去,几乎站不住。镇长一家扑过来,狂喜的哭声、笑声爆炸开来,淹没了那婴儿微弱的啼哭。我被人紧紧握住手,无数感激的话砸过来。镇长看着那皱巴巴的孙子,脸上是老泪纵横的喜悦。
疲惫和一种虚脱般的庆幸感包裹了我。看,没事。科学赢了。奶奶…
我不敢深想。深夜,我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卫生所旁边我那间小屋。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几声狗吠。我家门前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老槐树,枝叶虬结,黑沉沉地矗立在夜色里。
就在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刹那,我猛地顿住了。
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可那棵老槐树,所有的枝叶,却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摇晃起来!无声无息,只有叶片摩擦发出的、密密麻麻的簌簌声,快得吓人,像无数只手在黑暗里拼命挥舞挣扎!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一股冰线顺着脊椎急速窜上天灵盖。还没等我从那惊悚景象中回过神,镇长家方向,突然爆起一声凄厉到不像人声的尖叫,划破死寂的夜空!
“啊——!”我心脏猛地一缩,想也没想就朝那边狂奔。
镇长家灯火通明,刚才的喜庆荡然无存,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混乱。仆人们面无人色,缩在角落发抖。房间里,刚才还虚弱无比的产妇,此刻力大无穷地被两个强壮男人按着,她头发披散,双目赤红几乎瞪裂,眼球可怕地外凸,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深陷进皮肉里,勒得她自己舌头都吐了出来,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她看见冲进来的我,动作猛地一停,那双充满疯狂和极致恐惧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脸上,嘴角咧开一个诡异到极点的弧度,尖声嘶吼,声音刮得人耳膜生疼:“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生个吊死鬼?!为什么!你骗我!你骗我!”
她猛地指向一旁的摇篮。满屋子的人,没一个敢往那边看,全都面如死灰,抖成筛糠。
我被那话里的恶毒和绝望慑住,手脚冰凉,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刚刚出生的、全身依旧青紫的男婴,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新生儿该有的懵懂混沌的眼。那眼里是冰冷的、怨毒的、属于成年人的清醒和恨意,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他小小的、发紫的嘴唇,竟然一点点向上弯起。形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冷笑。
他转向我,目光穿透空气,直直落在我脸上。一个尖细、阴冷、完全不似婴儿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清清楚楚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奶奶,我回来报仇了。”
那声音尖细阴冷,像玻璃碎片刮过骨髓。时间仿佛凝固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动作、表情,甚至呼吸,都定格在那婴儿冰冷的目光和那句恶毒的宣告里。
“奶奶,我回来报仇了。”
“呃……”我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手脚瞬间冰麻,险些瘫软下去。
“鬼!鬼啊!”不知是谁先崩溃地尖叫起来,像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屋内顿时炸开了锅。按着产妇的男人们吓得猛地松手,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哐当声。仆人们哭喊着往外挤,却被无形的恐惧钉在原地,只会瑟瑟发抖。
床上的产妇失去了钳制,却不再掐自己,只是瞪着一双彻底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摇篮,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被痰堵住的怪笑,嘴角淌下混着血丝的涎水。
镇长脸色死灰,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他看看儿媳,又看看那发出诡异声音的孙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婴儿——不,那东西——缓缓转动着眼珠,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我,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依旧挂在嘴角。然后,他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