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的陪葬玉!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猜测、怀疑、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可怕的证实。我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另一只未曾被他握住的手,颤抖着,向着那块玉探去。
指尖触碰的刹那,一股钻心刺骨的冰冷,猛地窜了上来!那绝非寻常玉石的凉意,而是一种沉埋地底多年的、属于死亡的阴寒,几乎要冻结我的血脉。
我惊呼一声,猛地缩回手,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镜中,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答案,或者一丝愧疚。
红烛依旧摇曳,将我们两人的身影投在镜面上。
镜中的温如春,因着醉意,眼神有些迷离。而在他的身影旁,镜中映出的我的脸庞——
那张脸,依旧苍白,眉眼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
可是,在那张脸的旁边,紧挨着,几乎要与我的脸颊重合的地方,却缓缓地、清晰地,浮现出了另一张女人的脸!
一张陌生的,极其清丽姣好的面容。眉如远山,目若秋水,唇边含着一抹温柔而诡异的笑意。她静静地“依偎”在温如春的肩头,不,或者说,是“依偎”在我的肩头,那双含笑的眸子,正透过光亮的镜面,幽幽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占有,凝视着镜外失魂落魄的我。
那是……宦娘?!
我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倒竖起来,无边的寒意如同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我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死死地盯着镜中,盯着那张多出来的、巧笑嫣然的女子的脸。
温如春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异常,他因着我的惊呼和剧烈的颤抖,微微蹙了蹙眉,低头看向我,带着醉意含糊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手这样凉……”
他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
而我,只是僵坐在梳妆台前,如同被钉在了冰冷的座椅上,眼睁睁看着镜中,那第二张女子的笑脸,在跳跃的烛光映照下,笑容愈发深邃,愈发清晰。
我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塞满了冰冷的棉絮,那股寒意从触碰过古玉的指尖蔓延开,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镜中,那张属于宦娘的、清丽姣好的脸,依旧紧挨着我的侧影,唇边的笑意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她的目光,穿透了镜面,牢牢锁在我惊骇欲绝的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幽深的怜悯。
温如春对我的剧烈颤抖和失态毫无所觉,他只是蹙着眉,带着酒后的迟钝与不耐,又问了一遍:“手这样凉……可是身子真的不适?”他的手掌依旧握着我的手腕,那属于活人的、带着微醺酒意的温热,此刻却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与恐惧。他感觉不到吗?感觉不到那紧贴在他身旁,几乎与他耳鬓厮磨的阴冷存在?
“没……没什么,”我极力压制着牙齿的打颤,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许是……坐得久了,有些冷。”我猛地抽回手,动作大得几乎带倒了身后的绣墩。
他松了手,并未强求,只是揉了揉额角,显是酒意上涌,倦怠得很。“既如此,早些安歇吧。”他说着,转身便向床榻走去,步履略显蹒跚。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镜子一眼。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角的余光死死瞟着镜面。温如春的身影移开,镜中便只剩下我,以及紧贴在我身侧的那张笑脸。不,不是紧贴,是……重叠。她的影像,仿佛是从我的身体里透出来的,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存在。我甚至能看清她云鬓上细微的簪花样式,与她眼中那绝非活人能有的、沉静的幽光。
她是谁?她真的是百年前死去的宦娘?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的镜中,出现在……我的夫君身边?那个冥婚的传说,难道不仅仅是话本故事,而是真实发生,并且……持续至今的诅咒?
那一夜,我几乎是睁着眼到天明的。温如春在床上睡得沉,呼吸均匀,仿佛世间一切怪力乱神都与他无关。而我,背对着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