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原来如此!原来我之所以能看到她,不仅仅是因为我嫁给了温如春,成了他名义上最“亲近”的人,更是因为那冥婚带来的阴气侵蚀,已经影响到了我!温如春他知道吗?他知道这冥婚在消耗他的生命,也知道这诡异的现象会波及到身边的人吗?
他一定是知道的。他那日渐清瘦的身形,他那偶尔流露出的恍惚,还有他对我“病症”那隐含着烦躁的态度……他什么都知道!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为了一个百年前的鬼魂,不惜拖着我一起坠入这无间地狱!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恨意的力量,在我体内滋生。我不能坐以待毙!那札记最后提到了破解之法,虽然关键处缺失了,但“执念”与“信物”无疑是关键!
信物,就是那块玉!那块触手冰冷、形如泪滴的陪葬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型——我要毁掉那块玉!
机会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来临。前些时日,邻县一位致仕的老翰林举办诗会,广邀文人雅士,温如春受邀前往,路途遥远,需得在外盘桓数日。这偌大的温宅,第一次只剩下我,和一众下人。
雷声滚滚,如同巨兽在天际咆哮,惨白的电光不时撕裂漆黑的夜幕,将室内照得一片森然。我攥紧了手心,那里藏着一柄沉重的小银锤——那是我嫁妆里用来捣碎香料的小物件。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温如春的内书房。这里,平日里绝不允许我踏入,此刻却空无一人。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户,像是无数只手在焦急地拍打。我凭着记忆,走到他平日安歇的里间卧榻旁,深吸一口气,开始翻找。
他的衣物,他的书籍,他的私人物品……都带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着书卷气和阴凉气息的味道。我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既怕找不到,又怕找到之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终于,在一个紧锁的小小叶紫檀木盒里——那锁被我用力锤了几下便坏了——我看到了它。
那块玉。
形如泪滴,羊脂白玉,在窗外闪电的映照下,流淌着一种湿润而诡异的光泽。它静静地躺在柔软的锦缎上,仿佛有生命般,在等待着什么。
就是它!维系着那场邪恶冥婚的信物!也是它,将那个鬼魂带到我的生活中!
我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玉身的瞬间,那股熟悉的、钻心刺骨的阴寒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几乎冻结了我的血液。
镜子里,就在我身后的博古架光滑的漆面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始急速凝聚。是宦娘!她不再是带着温柔的笑意,而是面容扭曲,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哀求?她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呐喊,对我摇着头。
她在求我?求我不要毁掉这维系她存在的凭依?
一瞬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的可怜,她的痴情,温如春的执迷,我的无辜与被卷入的痛苦……但最终,那求生的本能,那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压倒了一切!
我不能心软!毁了它,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猛地举起手中的银锤,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锦缎上的那块古玉狠狠砸了下去!
“不——!”
一声凄厉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尖啸,并非来自镜中,而是自我身后响起!那声音尖锐无比,混杂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脆响,那块泪滴形的古玉,在银锤下应声而碎,裂成了好几瓣!
玉碎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镜中,宦娘那扭曲的身影骤然僵住,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发出一声悠长而哀戚的叹息,寸寸消散,最终化为虚无,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缠绕在我周身的、那日日夜夜不曾散去的阴寒之气,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以及我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结束了……吗?
我瘫软在地,浑身脱力,手中的银锤“哐当”一声掉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