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那年饥荒,村里人决定献祭一个少女给山神求雨。
他们选中了哑女阿风,将她绑在祭坛上。
午夜狂风大作,阿风随风消失,只留下满地桃花。
十年后大旱再现,村里突然出现个撑桃伞的女子。
她对村长轻笑:“还记得那个被你们献祭的哑女吗?”
正文
这故事,说起来都带着泥土干裂、人心焦糊的味儿。那一年,天公像是把咱这地界彻底给忘了,日头毒得能烤熟鸡蛋,地里裂开的口子一张一张,都像是饿极了等着吞人的嘴。河床早就见了底,硬得跟瓦片似的。庄稼?那是什么稀罕物,早化成了地里一把焦黄的灰。树皮剥得精光,草根也快掘尽了,村里能走动道儿的,眼睛都是绿的,瞅着什么都像能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人都快饿成鬼了,什么法子都想尽了。最后,不知是谁,在祖宗留下的那些泛黄破烂的旧书里,翻出了“山神娶亲”这么个说法。说是只要挑个洁净的少女,在月圆之夜送上北山那个老祭坛,献给山神,便能求得甘霖。这念头一起,就像荒原上的野火,一下子烧遍了全村。人都快饿死了,哪还顾得上别的?需要一个祭品,一个女孩。
他们选中了阿风。
阿风是个哑女,八九岁时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性子闷得很,不会说话,只会睁着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看人。平时在村里,就像个无声的影子,没什么人在意。选她,再“合适”不过了——无牵无挂,省了麻烦;还是个孩子,据说山神更喜欢。我记得清楚,决定下来的那个晚上,祠堂里挤满了人,油灯的光昏黄暗淡,映着一张张麻木又隐含疯狂的脸。没人反对,或者说,反对的声音微弱得刚一出口,就被那求生的欲望压得粉碎。阿风就站在角落,穿着她那身洗得发白的破旧蓝布裙子,小小的身子缩着,她看着那些平日里给她一口饭吃的叔伯婶娘,眼睛里没有泪,只是空荡荡的,像两口深井。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口型,不知道是想叫一声“叔”,还是想喊一声“饿”。
祭祀的前一晚,我偷偷摸到她住的那个四面漏风的破柴房。她没睡,就坐在冰凉的土炕上,月光从窗户窟窿里漏进来,照得她小脸惨白。我塞给她半个硬得硌牙的糠菜团子,她没接,只是抬眼看我。那眼神,我至今忘不了,不是恨,也不是怕,倒像是……一种早早就认命了的冰凉。她拉起我的手,在我手心里,轻轻画了几个弯。我辨认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一个“风”字。那是她的名字。她只会写这个字,还是她娘在世时教的。
第二天,黄昏时分,天边烧着诡异的紫红色晚霞。全村能走动的人都出来了,沉默地簇拥着阿风往北山走。她被换上了一身粗糙的红布衣服,那红色刺眼得很,像血。她没挣扎,也没哭闹,就那么安静地走着,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龟裂的田地背景前,显得格外单薄。老祭坛在山腰一处平地上,几块巨大的青石板垒成,上面爬满了干枯的苔藓。他们把她绑在祭坛中央的石柱上,绳子勒得很紧。然后,人们就退了下去,隐没在不远处的树林阴影里,屏息等待着。
我躲在更后面的一丛枯灌木后面,心脏跳得像擂鼓。
天彻底黑透了,圆月升起来,冷冰冰的清辉洒下来,照得祭坛一片惨白。子时一到,毫无征兆地,起了风。起初只是丝丝缕缕,卷着地上的干土末,发出呜呜的轻响。紧接着,风势猛地变大,呼啸着从山林深处冲出来,刮得人睁不开眼。枯枝败叶被卷上天,打着旋儿。那风声音不对,不像寻常的风,里面仿佛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呜咽和轻笑。祭坛周围飞沙走石,迷得人看不清东西。
我死死盯着祭坛中央。风绕着阿风打转,她那身红布衣服在风里猎猎作响,狂乱地飞舞。她仰着头,面对着狂风,绑在身后的手似乎动了一下。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猛烈、几乎带着某种意志的旋风直扑祭坛中心,卷起漫天尘土和不知从哪里来的粉色花瓣——后来我才认出,那是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