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那年大雪封山,我救了个浑身是血的俊美男人。
他醒来后哑着嗓子说:「姑娘大恩,在下无以为报。」
我替他煎药疗伤时,总闻见窗外有奇异的桂花香。
可腊月里哪来的桂花呢?
直到那夜,我看见他对着月下空庭叩拜:「多谢娘娘赐命。」
庭院里那株枯死百年的桂树,突然开出了血似的花。
正文
我是在一个雪埋了半截山头的傍晚捡到他的。
那时候,天阴沉得像是灶房里用了三年的旧抹布,风刮在脸上,带着冰碴子的锋利。我背着刚捡来的、不大够烧一晚上的柴禾,深一脚浅一脚往我那破屋子赶,心里只盘算着灶膛里那点即将熄灭的余温。就在离我那篱笆小院不远的老林子边上,一团几乎要被雪彻底覆盖的暗影绊了我一下。
我骂了句娘,这鬼天气,连枯树根都出来作怪。可当我皱着眉,用脚拨开那层浮雪时,露出来的,竟是一角被血浸透、又被冻硬了的靛蓝色衣料。
是个死人?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山里头,冻毙饿殍不算稀罕,可这终究是晦气。
我蹲下身,徒手扒开更多的雪。一张脸露了出来,沾着凝固的血污和冰凌,苍白得没有一丝活气,可那眉眼,即便在生死边缘,也精致得不像凡俗中人。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如同游丝,但确实还有。
再看那身下的雪,洇开的暗红面积大得吓人。
“算你命大。”我嘀咕了一句,也不知他听不听得见。丢他在这儿,今夜过去,必定是硬邦邦一条。我这人心不算软,可见死不救,往后睡觉怕是难安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连拖带拽,我才把他弄回我那四处漏风的小屋。把他安置在我那张唯一的、铺着干草的破板床上时,我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点亮那盏如豆的油灯,我才看清他身上的伤有多吓人。胸前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深的能见骨,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身上还有不少细碎的伤,浑身冰凉,只有额头滚烫。
我叹口气,翻出我珍藏的那点子劣酒,咬着牙给他清洗伤口。酒触到皮肉时,他即使在昏迷中也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我没有金疮药,只能撕了件旧衣裳,用开水烫过,给他紧紧包扎起来,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
忙完这些,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听得见北风鬼哭狼嚎。我添了根柴,把火拨旺些,蜷在灶膛边的草堆上,看着他被火光映得明暗不定的侧脸。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后半夜,他发起了高热,开始说明话,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只偶尔能捕捉到几个字眼,“……走……快走……”“……不能回……”,夹杂着难以辨识的人名。我守着他,用冷水浸湿的布巾敷他的额头,反反复复。
直到天快亮时,他的高热才退下去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我累得眼皮打架,靠着土墙迷糊过去。
等我醒来,是被一道视线惊醒的。
他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像是浸在寒潭里的墨玉,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深处却有种我看不透的东西。见我睁眼,他动了动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哑得厉害:
“姑娘……大恩,在下……无以为报。”
我摆摆手,起身给他倒了碗温水:“碰巧罢了。你感觉怎么样?”
他借着我的手喝了几口,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身世,只道:“在下……姓桂。”
桂?这姓氏倒是不常见。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在我这小屋里住了下来养伤。我依旧每日出去捡柴,搜寻些冻僵的野果或者设法弄点少得可怜的吃食。他伤得重,起初动弹不得,大多时间都沉默地躺着,望着茅草铺的屋顶,不知在想什么。我们之间话不多,我问他来历,他只含糊说是遭了仇家,其余不愿多提。我也懒得追问,这世道,谁没点不愿提起的事。
奇怪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