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青筋一跳,随即厉声道:“定是那些惫懒下人又打翻了东西!吴先生,你去看看,重重责罚!”
“是、是!”吴师爷匆匆往假山后去。
赵文廷转向林夙,笑容勉强:“让大人见笑了。府中管教不严。”
林夙看着假山方向,缓缓道:“管教下人,是该严厉些。不过……”他收回目光,看向赵文廷,“若是出了人命,终究不好看。”
这话,已近乎撕破脸皮。
赵文廷盯着他,眼中最后一点虚伪的暖意也冷了:“林大人,似乎管得有些宽了。”
“或许吧。”林夙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县衙还有公务。今日多谢主簿款待,林某告辞。”
他拱手,转身便走。周铁骨紧随。
赵文廷立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后,脸上肌肉抽搐。
吴师爷从假山后转出,脸色苍白:“主簿,那地牢的入口石板松了,刚才……”
“闭嘴!”赵文廷低吼,眼中杀机毕露,“他知道了。”
“那……”
“他活不过今晚。”赵文廷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去告诉雷百户,子时之前,我要见到这位林县丞……‘意外失足,坠崖身亡’。”
长街上,林夙走得很快。
周铁骨低声道:“先生,那声音……”
“是阿桑。”林夙袖中拳头紧握,“她还活着,但受了刑。”
“那红头绳……”
“她故意留下的标记。”林夙从袖中取出那半截头绳,兽骨云纹沾着泥污,“她在告诉我们:她还撑得住,地牢入口在假山,但守卫森严。”
他停下脚步,望向阴沉下来的天色。
“赵文廷今夜必下杀手。”林夙的声音冷如铁石,“铁骨,回去立刻准备。我们……子时行动。”
“不等刀老三他们侦察回来了?”
“等不及了。”林夙回头,望向赵府高耸的院墙,“今夜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而阿桑……必须救出来。”
风起,卷起街边落叶。
暴雨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