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说说。”
“第一,凭顾先生记得你。”林夙缓缓道,“二十一年了,他记得你爹娘的冤,记得你的恨,记得他当年没能给你的‘长久公道’。所以他让我来——不是来求庇护,是来补上当年没做完的事。”
龙啸天眼神微动。
“第二,凭我们现在同病相怜。”林夙指了指自己,“你是被官府逼成匪,我是被官府逼成‘反贼’。赵文廷悬赏五百两要我的脑袋,和你当年被污为‘水匪’有什么区别?区别只在于,你现在有刀有人,能自保;而我,刚被他们打断了腿。”
周围有汉子低声议论。
“第三,”林夙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凭赵皓要来了。”
龙啸天眉头一皱:“赵皓?户部侍郎赵皓?”
“对。他持密诏南下,调卫所兵三千,三日后到阳朔。”林夙盯着他,“龙当家,你以为赵皓是来剿我的?错了。他是来剿整个岭南所有‘不听话’的人。我之后,就是你。”
“笑话!”旁边一个络腮胡汉子嗤笑,“赵皓吃饱了撑的,来剿我们?龙门滩易守难攻,官府剿了三次,哪次不是灰头土脸回去?”
“以前是以前。”林夙转向那汉子,“以前赵皓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现在他亲自来了,带着天子剑,带着皇城司的铁面人。三千兵马不够,他可以调五千、一万。剿不下来,他可以围,围到你断粮断水,围到你寨子里的人自相残杀。”
他环视四周:“诸位都是刀头舔血的好汉,但你们有家小吗?有父母妻儿吗?赵皓剿匪,向来是‘连坐’——一人为匪,全家问斩。你们能躲,你们的家人呢?”
这话戳中了痛处。不少汉子脸色变了。
龙啸天抬手,压下议论:“林夙,你在吓唬我?”
“我在说事实。”林夙迎上他的目光,“赵皓要的是岭南彻底干净,干净到他说一不二。你龙啸天在龙门滩盘踞二十年,是桂林官府的眼中钉,更是他立威最好的靶子。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所以呢?你要我帮你对付赵皓?”龙啸天笑了,笑容里满是嘲讽,“就凭你这瘸腿书生,加上外面那几个残兵败将?”
“不。”林夙摇头,“我要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在赵皓到来之前,拿下阳朔。”
石破天惊。
连龙啸天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
“拿下阳朔。”林夙一字一句,“赵文廷现在把所有兵力都用在搜捕我、围困瑶寨上,县城空虚。雷百户的黑衣卫不过五十人,县衙衙役不过三十,其余都是乌合之众。而你有五十精锐,熟悉水道,可一夜之间兵临城下。”
“疯了!”络腮胡汉子吼道,“攻打县城?那是造反!”
“我们已经是反贼了。”林夙冷冷道,“赵文廷的海捕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既然他们说是,那我们就做给他们看——但不是小打小闹的匪,是能攻城略地的‘军’。”
他转向龙啸天:“龙当家,你在龙门滩二十年,最远抢到哪儿?桂林城下?还是只敢在江上劫掠商船?你甘心吗?一辈子当个水匪,等哪天朝廷腾出手来,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
龙啸天没说话,但眼神深了。
“拿下阳朔,你就有了城池,有了粮仓,有了立足之地。”林夙声音放低,却更清晰,“赵皓的三千兵马是厉害,但阳朔城高墙厚,只要守上十天半月,他师老兵疲,自然退去。到时候,你就是拥城自立的‘龙将军’,不是水匪‘过江龙’。”
诱惑。
赤裸裸的诱惑。
从匪到将,从滩头到城池,从朝不保夕到拥城自立。
周围汉子们的呼吸都粗重了。
龙啸天盯着林夙,看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开口:“条件。”
“什么?”
“我帮你拿下阳朔的条件。”龙啸天道,“顾北的人情,值我帮你一次,但不值我赌上全部家当。你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