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他都会走的那一天。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掠过青石板路,景州城的清晨仍浸泡在浓稠的夜色中。街角茶铺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昏黄的烛光在冰棱折射下泛着冷白的光,空气中浮动着松柏燃烧的焦香与墨汁的涩味。
今日城门洞开时,守城的兵丁已列队而立,铁甲相击的脆响惊醒了沉睡的街巷——这是圣托蒂斯嘉和二十三年的冬月,景州一年一度的国立大学和州立学府双考即将拉开帷幕。
此次考试一共10个国立大学的复考资格,州学府只录取186人,其中包括历年来所有的考生和乡城以上学府的毕业生,没有乡城以上的学府学历是没有办法参加考试的。当然了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举荐!但必须是郡守层级的官员才行,或者是州府及国立大学的导师。
程越就属于后者,他也不知道这次考试自己有没有把握,反正已经努力了,对,他感觉他已经努力了,喝茶,听曲,听说书的,玩好玩的啥都没耽误,直到考试的头一天才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拿起书本强记。
“程兄啊,你觉得这次考试你有把握吗?”
清秀拢着手站在程越的身边问道。
程越看了看白馨凝,易容后的她在夜色下也看不出表情。
“你说把握嘛还是有的!”
清秀撇了撇嘴。
“程兄啊,我真的不知道说你啥。这一次就说考试的加起来一共有3000!分数由高往低只取前10名才能参加国立考试。你说你要留在这里上学我还觉得你有一些希望。但你说你去京城,呵呵……”
程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去京城我怎么就没希望了?”
清秀耸了耸肩膀。
“数学方面我无话可说,你是天才!辩证方面你也是天才。可是考试考的那几本书你是一点不会,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我自己,相信你能去考国立大学。”
程越昂头看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系统啊,我是有系统的人,你让我考国立大学,让我完成主线任务,你该不能考试这一关就把我卡住了吧!我只能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这场考试要持续三日,白馨凝已经采购了很多的物资,足够程越这三天用的,整整整了一大包。即使这样程越也是苦着脸的,毕竟要在里面受罪三天还这么冷,即使在汤温馆吃喝玩乐睡全包待三天人也受不了啊,更何况是条件简陋的考舍,据说跟猪圈似的……
可对城中读书人而言,这是比年节更重要的盛事。自幼苦读的手艺人子弟,在油灯下熏黑了手指的佃户之子,甚至年过五旬仍捧着书卷的老儒,都将考试视为跃出阶层的唯一跳板。
考中州学府不仅能免除三口人的人丁税,更意味着从此不必躬耕陇亩,不必为徭役劳骨。
昨夜城东王家独子焚香祭祖时,烛火映着他因紧张而泛青的面颊,青烟袅袅缠绕着祖宗牌位;城西刘家老塾师将祖传的端砚用绸布裹了七层,枯瘦的手指在砚池处反复摩挲,仿佛能触到四十年前自己落榜时洇开的墨痕,檀香与经声在雪夜中交织成无形的祈愿。
子时的梆子声刚歇,贡院前的长街便如煮沸的粥锅般渐渐沸腾。裹着棉袍的考生们踏着薄霜而来,油纸灯笼在暗夜中连成蜿蜒的星河。有人背着竹筐踉跄前行,筐中除了文房四宝,还塞着妻子连夜缝制的姜茶罐,罐身裹着厚棉套;有人攥着书卷低声诵读,呵出的白雾在冻红的鼻尖凝结成冰晶。兵丁举着火把沿队列前行,铁链拖地的声响里混杂着衣料摩擦的窸窣。
待到天光微熹,贡院朱门前的搜检已进行到第三轮:考生需褪去外衣赤足过堂,兵丁用竹篾从头到脚细细刮过,连发髻都要拆开查验,有考生藏在鞋底的《集注》摘要被翻出,当场被杖责二十,哀嚎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
二十来岁正青春正旺的程越蜷缩在寒风中,怀中紧抱暖炉像个佝偻的老头子似的,他望着前方被搜出夹带的书生当众受杖,喉结剧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