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铁骑踏破紫禁城宫门那夜,程府灯火通明,十二封门生故吏的密信雪片般飞来,信中皆是泣血之言:“老大人,速速隐退山林,待时局清明再出仕!““叛军势大,不可硬碰,留得青山在...“程傍将信件堆在烛火上点燃,火光映照出他刻满沟壑的脸庞,额间皱纹如刀刻斧凿。
窗外传来宫城方向惨烈的喊杀声,他望着跳动的火苗喃喃自语:“河道未清,堤坝未固,我若逃遁,来年汛期百万生灵岂非成了鱼鳖之食?“次日清晨,他照常穿着三品官服踏入朝堂,玉带在腰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那声响是打在伊姆樊杰耳畔的耳光。朝会第三日,伊姆樊杰便领教了这位老臣的锋芒。
宦官宣读强征北部四州三百万石粮草的诏书时,满殿官员纷纷称颂圣明,有人甚至跪下高呼“陛下爱民如子“。唯有程傍出列叩首,声若洪钟:“北部四州去年旱灾水患未平,百姓树皮都啃尽了,陛下此举无异于竭泽而渔。“
他的声音像凿穿冻土的铁锹,字字砸在金砖上。伊姆樊杰眯起眼睛打量这位白发臣子,龙椅上的锦缎被攥出褶皱。殿角香炉飘起的青烟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程傍继续奏道:“若强征粮草,老臣愿以工部私库三十万石填补,但求陛下缓征三年,待北部恢复元气。“
满殿哗然中,伊姆樊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龙袍下的膝盖微微发颤。其实伊姆樊杰并不是不知道根本增调不出这么多粮食来,可是他心中有一个宏伟的计划!那就是继续西征!此刻不打燕昭更待何时?这是唯一一次。能开进国图的好机会,而且还能拥有广袤的土地安置流民。
况且千乘依然出兵集结在云州隘口,瓜分燕昭已经时不我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