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相见,魂魄入怀中。”他从袖中取出那方残荷绢帕,帕子被体温焐得温热,右下角的半朵荷还带着皂角香;苏晚也解下发间的半荷玉簪,青白玉的簪身泛着冷光,簪头的荷瓣雕得细巧。两人把半荷的两端凑在一处——帕子上的绣线与玉簪的刻痕严丝合缝,连花瓣上的褶皱、瓣尖的浅红都像是同一只手描的,合在一起的整莲,粉白的瓣,浅红的尖,竟与池中的荷花分毫不差,像从池里拓下来的。
“两帕重合,离魂归家。”苏晚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纸鸢线,眼泪像断了的珠子,砸在绢帕上,晕开了点浅红的痕,把绣荷的颜色染得更深了,“奶奶说的是真的……不是哄我等下去的话,不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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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像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沈砚之伸手,用袖口替她擦眼泪,指尖碰到她的脸颊,暖得很,眼泪却是凉的,像池里的露水。
池里的荷花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又绽开了些,露出嫩黄的莲蓬,莲子颗颗分明,像小小的珍珠。沈砚之忽然发现,莲蓬上的莲子,竟排成了“归”字的形状——左边的莲子密,右边的疏,笔画的弧度与第三十四章石碑残片上的“归”字如出一辙,连最后那一弯钩的温柔都一模一样。他想起第十九章里,石桥下用风筝残纸拼出的“归”字,原来不是残纸碰巧凑成,是荷花早就在土里记着这个字了,记了百年,等花开了,就用莲子把字摆出来,告诉他们“归了,到家了”。
“你看那莲叶。”苏晚指着池边刚冒出来的新叶,叶子卷着,像只小喇叭;叶面上的水纹正一圈圈荡开,不是风刮的,是池底有动静,水纹荡得很轻,像谁在池底轻轻敲着鼓,节奏慢,却很稳。水纹里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梳着圆髻的女子正低头绣帕,发间插着半荷玉簪,和苏晚一模一样;一个穿短褂的男人举着纸鸢站在她身后,手里的风筝是沙燕的,翅膀上沾着黄泥沙,像刚从钱塘飞回来;两人的手在水面上重叠,指尖相触,像此刻池边沈砚之和苏晚相握的两只手,暖得能焐热池里的水。
“是他们,是爷爷和奶奶。”沈砚之的喉咙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声音都变了调。他想起第三十八章里,风灯照在墙上的字迹:“两姓合,半帕圆”,原来不是咒语,是荷花要听的口令,是祖辈在告诉他们“沈苏合,半荷圆,我们回来了”。他将绢帕轻轻铺在池沿,苏晚把玉簪放在绢帕的荷瓣中间,又从怀里掏出那半朵绣荷——是从胭脂盒夹层里取出来的,还带着点油纸的香,三物拼在一起,正好是朵完整的重瓣莲,莲心处的金线莲蓬闪着光,竟在晨光里透出淡淡的光晕,与池中的荷花交相辉映,光与影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真荷,哪是信物。
巷口传来卖花人的吆喝声,“买荷花嘞——买新鲜的荷花嘞——”的调子拖得老长,带着点临安的口音,像从民国年间飘来的,声音裹着晨雾,传得很远,也传进了裱糊铺的天井,像在应和池里的荷花,说“荷花开了,该采了,该回家了”。
沈砚之忽然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三物叠在一起——绢帕在下,绣荷在中,玉簪在上,整朵莲的形状稳稳的;他轻轻放进池里的荷叶上,荷叶载着信物,像艘小小的船,慢慢漂向中央的荷花。
“让它们认认亲,让荷知道,信物来了,人也来了。”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眼眶红得像染了胭脂。
荷叶载着信物漂到荷花旁边,刚一碰触,整朵荷花“唰”地一下炸开了,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雨,落在池里、池沿,落在沈砚之和苏晚的肩上,花瓣软乎乎的,带着点湿意,像祖辈的手,轻轻拂过他们的肩。
花瓣落在池沿的湿泥里,竟留下淡淡的印子——不是杂乱的,是有规律的,苏晚蹲下去细看,那些印子连起来,正是第三十章旧地图上红圈标出的纸鸢形状,翅膀展开,尾巴拖到裱糊铺的门口,线端直指裱糊铺的木门,像在说“这就是家,进来吧”。
“是家,是我们的家,也是他们的家。”苏晚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