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密切关注北疆战局,若情势危急,可酌情予以策应。
至于援兵粮饷……着户部、兵部酌情议处,不得延误。”
这番旨意,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充满了官僚式的推诿。
“密切关注”
、“酌情策应”
、“酌情议处”
,每一个词都留下了巨大的操作空间。
并州、幽州的节度使,本就是各方势力角逐之地,与几位皇子关系千丝万缕,没有明确指令和足够利益,谁会真心去救援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强势藩王?而户部、兵部“议处”
的结果,可想而知,必然是漫长的扯皮和象征性的、杯水车薪的援助。
“陛下圣明!”
之前质疑刘睿的官员们齐声附和,嘴角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得色。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鱼贯而出。
几位身着亲王服饰的皇子,在各自心腹的簇拥下,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匆匆离去。
皇宫深处,大皇子刘恒的府邸,书房内。
“好!
打得好!
让那野种和胡人拼个你死我活!”
大皇子刘恒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厉,“最好朔风城破,那野种死在乱军之中,也省得本宫日后动手!”
他身边一个幕僚低声道:“殿下,北疆王若真能挡住胡人,于国而言,倒也……”
“于国而言?”
刘恒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国事自有父皇和满朝公卿操心!
本宫只知道,那野种在北疆坐大,对本宫是莫大的威胁!
他若赢了,声望更隆,将来必成心腹大患!
他若败了,胡人南下,朝廷震动,正好显出我等皇子坐镇中枢、稳定大局的重要性!”
另一处府邸,二皇子刘骁则是烦躁地踱着步。
“老三这小子,倒是真能折腾!
二十万胡骑都啃不下他?他哪来的本事?”
他既嫉妒刘睿可能获得的军功,又担忧北疆真的失守,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封地和利益。
“传令给我们的人在兵部,给北疆的调拨,能拖就拖,能减就减!
还有,让我们安插在北疆的人,想办法给他制造点麻烦,别让他太顺心了!”
阴险的算计,恶意的掣肘,在神京的各个角落悄然滋生、蔓延。
他们视北疆的浴血奋战为权力斗争的筹码,视那数十万军民的生死为棋盘上的棋子。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说选择性忽略了一个事实:就在他们忙于内斗之时,一份份关于朝会详情、关于皇子们反应的密报,正通过一条无形而高效的网络——“天罗”
,以比八百里加急更快的度,跨越千山万水,飞向那座正在血火中屹立的朔风城。
刘睿站在城头,手中捏着刚刚由影一呈上的密报,看着上面记录的朝堂百态和兄弟们的“殷切关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与彻底的决绝。
帝国的反应,正如他所料。
这让他最后一丝对于京城、对于那位父皇和那些兄弟的、本就不存在的微弱期望,也彻底烟消云散。
从此,北疆之路,唯有靠自己,一刀一枪,杀出个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