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心中更是烦闷。
老二这个伪君子!
明明对北疆那个野种忌惮得要死,偏偏每次都让手下人唱红脸,装出一副维护兄弟、顾全大局的样子!
无非是想在父皇面前扮仁厚,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这时,户部尚书出列,奏报的是今年春税与各地粮储情况。
当说到“河北道、河东道今春粮价平抑,然边镇请饷之奏依旧频繁,尤以北疆靖北军为最,所列军械维护、抚恤赏功、筑城募夫等项,数额巨大,远常例”
时,殿内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皇帝抬了抬手指:“北疆……今年,给了多少?”
户部尚书低头:“回陛下,去岁秋拨粮草二十万石,饷银五十万两,冬衣兵甲另计。
今春北疆行文请拨,所列各项合计,约需粮三十万石,银八十万两,铁料五万斤,硝石硫磺等物若干。
比之去岁,又增三成有余。”
“哼,好大的胃口!”
大皇子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朝廷国库亦非无尽!
北疆自行其是,广开财源,怎还伸手要这许多?莫不是以御边之名,行肥私之实?”
二皇子刘珏此时温声开口:“皇兄此言未免武断。
北疆接连大战,损耗必巨。
且其所言筑堡、改良军械,皆为巩固边防,所费银钱粮秣自然增多。
户部当仔细核验其账目用途,若确为必需,朝廷亦不应吝啬,寒了将士之心。”
他转向皇帝,“父皇,儿臣以为,可命户部、兵部遣干员前往北疆,实地核查军需用度,一则明了实情,二则……也可宣示朝廷关怀体恤之意。”
派员核查!
大皇子眼睛一亮。
这是个好由头!
既能插手北疆事务,探听虚实,必要时还能挑刺找茬,卡住钱粮脖子!
老二这厮,总算出了个有点用的主意!
皇帝刘宏闭着眼,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半晌,才道:“准奏。
着户部、兵部各派员外郎一人,前往北疆,会同靖北军司马,核查军需账目,评估边防实情。
一应钱粮拨付,待核查后再议。”
“陛下圣明!”
大皇子和二皇子派系的官员齐声称颂,虽然各自心思迥异。
接着,又有官员奏报东南沿海倭寇渐炽,登州、莱州等地请求增兵拨款。
皇帝也只是淡淡地“知道了”
,并未给出具体旨意。
冗长而沉闷的早朝终于结束。
百官山呼万岁,依次退出大庆殿。
殿外,天空依旧阴沉。
大皇子刘琮与二皇子刘珏几乎同时走出殿门,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随即分开,各自被心腹簇拥着,走向不同的方向。
“派人盯紧去北疆核查的那两个员外郎。”
刘琮对身边的心腹太监低语,“告诉他们,账目要给朕往死里查!
一粒米、一文钱的去向都要清清楚楚!
还有,北疆那个‘百家学宫’,招揽了哪些人?那些古怪军械到底怎么回事?能挖出多少,就挖多少!
必要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以让咱们在北边的人,‘帮帮’他们。”
“是,殿下。”
另一边,刘珏坐进暖轿,轿帘落下,他温润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冷意。
“告诉我们在户部和兵部的人,核查账目要‘公允’,既要看到北疆的难处,也要……留意任何‘不合规制’之处。
尤其是与草原胡部的往来,与不明商贾的交易。
另外,”
他顿了顿,“去北疆的路,不太平。
让我们的人,‘保护好’两位核查大人的安全,也……注意都有哪些人,想接近他们。”
“明白,王爷。”
暖轿晃晃悠悠地抬起,向着二皇子府邸而去。
轿中的刘珏,指节轻轻叩击着膝上的暖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