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在重兵押解下,一路驶回秦王府。
事已至此,冯胜仍想做最后一番努力,盼这桩天家丑事能稍有转圜。
他挥退左右,只留徐辉祖在侧,亲自上前,对着囚车中怒目圆睁的朱樉苦口婆心劝告:
“殿下恕罪,我等奉旨行事,全是身不由己。请殿下稍作收敛,随我等安然返京,然后面圣自陈,父子天伦,陛下必定心软。
王府一应事务,我等亦不深究,尽力替殿下遮掩。望殿下大局为重,莫要步步相逼…”
徐辉祖也在一旁劝道:“魏国公所言极是。我等外臣,只求办好差事,绝无与殿下为敌之心。”
朱樉早已被耻辱冲昏了头脑,一口浓痰啐了过去。
“我呸!两个下贱坯子,哄骗老子去猎虎,下三滥手段拿住我,现在又来充好人?有本事就在这里杀了老子!不然,等老子见到父皇,定叫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冯胜心中最后一点期望也彻底熄灭了,对门外喝道:“来人!”
早已候命的军士应声而入,按住朱樉五花大绑,抬着关进牢房。
然而他的暴戾之气未减分毫,咒骂声不绝于耳。
“徐辉祖!婢养的下贱坯子!忘了当年在大本堂,你像条狗一样,对着本王摇尾乞怜吗?!”
“冯胜!老匹夫!等本王回京,定求父皇将你剥皮揎草!”
“宋晟!狗杀才!卖主求荣,本王要诛你九族!!”
徐辉祖在牢门外久久静立,对身旁浑身发抖的朱尚炳低语道:“时至今日,秦王仍不知悔改。世子,您去劝几句,让他留些体面吧?”
朱尚炳挪进牢房,怯生生唤道:“父王…”
朱樉死死盯住儿子,骂道:“孽障!你敢勾结外人谋害亲父?!”
“儿臣不敢!这都是皇祖父的旨意啊!”
朱尚炳噗通跪地,泪流满面。
“事已至此,父王就低个头吧!皇祖父和太子伯父毕竟是至亲,好好认错,或许……”
他将朱允熥所教的说辞,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痛骂。
“放屁!白眼狼!小畜牲!”朱樉一口唾沫啐去,锁链哗啦作响。
“认错?老子有什么错!在西安老子就是天!杀几个贱民,玩几个女人,算个逑!”他挣紧锁链,如疯似魔。
“你去告诉徐辉祖和冯胜,现在放了老子,好好磕头认罪,还能留个全尸!否则,等老子出去,定将他们碎尸万段!还有你,小畜生,你以为你能当秦王?做梦!”
朱尚炳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逃出牢房。
牢房里朱樉的咒骂昼夜不绝,冯胜忍无可忍,一拳砸在桌上。
“这个浑球!欺人太甚!辉祖,你我好话说尽,这疯子可有一丝悔悟?”
徐辉祖面色同样冰冷,缓缓道:“冯叔,事到如今,已非我等不愿意给他条出路,而是他自己铁了心作死。”
冯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咱爷俩脚底下已经踩了这滩臭狗屎,还能干干净净抽身吗?这疯子回到南京,必定反咬一口,你我摇身一变,就成了离间天家的罪人。削官夺爵是轻的,搞不好成了胡惟庸第二、李善长第二!”
徐辉祖接口道:“既然秦王不给咱们活路,那咱们就索性将事做绝。查他个底朝天!让陛下想宽恕他,都找不到任何理由!”
冯胜重重一拍徐辉祖的肩膀:“好!就这么办!把这混蛋往死里整!”
徐辉祖也咬牙切齿:"不管了!动手!"
冯胜坐镇中堂闭目养神,徐辉祖下场指挥。
一队队精锐军士按图索骥,直扑王府各处。
“报!清宁院抓获前元宫人王婆子及其子,搜出魇镇邪物!”
“报!抓获冒充宦官的范保保,其母已自尽!”
“报!画师张生扣押,搜出多幅不堪入目之画,涉及王妃、侧妃!”
“报!王府账房查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