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使臣及京营将士,以示皇恩,约需四十万两;
此外……”
朱标抬手打断:
“即便诚如卿等所言,这份预算也太过奢费了。陛下常训诫,民生艰难,当体恤民力。”
任亨泰俯身再拜:
“非是臣等不愿节俭。皇太孙册立大典,若过于简慢,恐令四方藩国轻视,有损天朝威仪。臣等所请,实是循例而来,已是底线,难再削减。”
朱标知道在礼法层面上难以驳倒他们,只得挥挥手:“先将预算送至户部,看赵部堂如何说。”
预算到了户部,如同火星溅入了油库。
户部值房内,尚书赵勉只看了一眼总数,便将预算册子重重拍在案上。
“二百八十六万两?!真是狮子大开口。他任亨泰莫非以为户部是铸银厂?想搬空我大明的国库不成?”
坐在他对面的户部侍郎傅友文也是一脸苦笑:
“光是金册金宝并袍服就要五十五万两,后续诸王进京的接待、赏赐,更是无底洞啊!这哪里是花钱,分明是在烧钱!”
赵勉斩钉截铁道:“驳回去!告诉他们,重拟!照着砍掉六成的数目拟!”
傅友文略显迟疑:“部堂,任亨泰可是个极难缠的角色……”
赵勉冷哼一声:“难缠又如何?没钱就是没钱,阎王来了也没钱!我赵勉又不是天桥上变戏法的,手一伸就能变出银子来。”
傅友文道:“那……下官这就去驳回?”
赵勉道:“驳回!待会儿他们打上门来,咱们将对将,帅对帅,与他们战上百十个回合!”
果不其然,礼部很快收到户部回复——“预算荒谬,国库空虚,无从支应,着即核减六成再议”。
任亨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陈迪更是年轻气盛,当场便要冲去户部理论。
一场尚书对尚书,侍郎对侍郎的正面冲突,已不可避免。
任亨泰带着陈迪,径直闯入户部值房。赵勉似乎早有预料,与傅友文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
任亨泰压下火气,拱手为礼:
“赵部堂,册立皇太孙,乃国朝第一大事。户部以此等理由驳回预算,耽搁大典筹备,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赵勉早料到这顶帽子会扣下来,不慌不忙应战:
“任部堂,你给下官定了好大的罪名!我赵勉的责任,是为陛下、为太子守好这国库,而不是看着你们礼部拿着国家的钱粮去堆砌排场!
二百八十六万两,你知道这是多少吗?这是足够辽东十万边军一年的饷银!是能赈济三次黄河大水的款项!”
陈迪忍不住上前,朗声道:
“赵部堂!事有轻重缓急!册立国本,乃是定社稷、安人心的头等重礼,岂能与寻常开销等同视之?
我等所拟每一项,皆有《大明集礼》及前朝旧例可循,已是恪守陛下节俭之训,何来堆砌排场之说?”
傅友文立即接招,语速又快又急,如同算盘珠子落在瓷盘里:
“陈侍郎,你说得倒是轻巧!旧例也要看家里有没有余粮!你们礼部动动嘴皮子,我们户部就要跑断腿!
是!你们礼部要体面,的确得给。那兵部来要军饷,说是国之干城,误了军机是杀头的大罪,我给不给?
工部来要河工款,说是民生根本,黄河决口是弥天大罪,我给不给?
刑部要修监牢,吏部要发俸禄,哪一项不是紧要公务?我给不给?
你们各部都来伸手,都问我们户部要钱,仿佛我们是能下金蛋的鹅!
你们以为砸下二百八十万两办完庆典就完事了?诸王入京,沿途驿站接待、入京后的赏赐、宴饮,哪一项不要钱?这又是几十万两的窟窿!
太子殿下已有明示,大典之后便是孝慈皇后十周年大祭,又是一笔浩大开销!
二百八十万两当头一炮,让户部如何应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陈兄!
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