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清晨,她发现月事来了。
那一刻,寒香见几乎要跪地感谢上苍。
小蛮便懂得了娘娘的意思,立刻去养心殿报了信。
“皇上口谕,让容嫔好生将养。”
寒香见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
她蜷缩在床榻最里侧,抱着膝盖无声流泪。
这短暂的解脱之后呢?月事结束,她又将回到那个可怕的循环中。
想到这里,寒香见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涌。
窗外春光正好,几只蝴蝶在花间嬉戏。寒香见望着它们自由的身影,突然无比羡慕。
她多想像这些蝴蝶一样,振翅就能飞离这座黄金牢笼,飞回天山脚下,哪怕那里只剩下一座孤坟。
夜深人静时,寒香见从枕下摸出一块玉佩——这是寒企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冰凉的玉贴在脸颊上,她仿佛又听见了那个温柔的声音在唤她“香见”。
“对不起...”她对着虚空呢喃,泪水浸湿了锦枕。
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为寝殿镀上一层惨淡的银白。
寒香见望着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那么瘦小,那么孤独。
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她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死去。
“娘娘,该用膳了。”雪雁捧着鎏金食盒轻手轻脚地进来,看见主子单薄的背影,鼻尖一酸。
她才病愈归来不过三日,主子竟比先前更瘦了,那件湖蓝色绣银线的旗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会被穿堂风吹走。
寒香见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头。
她这几日总是梦见天山脚下的雪莲,醒来枕上全是泪痕。
算算日子,月事将尽,又要面对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的、带着薄茧的手。
光是想到这个,胃里就翻江倒海,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您这样下去怎么行?”雪雁放下食盒,取来一件杏色云缎斗篷给主子披上:“奴婢去请包太医来看看吧?上次他开的安神汤...”
“不必了。”寒香见终于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她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像粒将坠未坠的露珠:“我这病,药石无医。”
雪雁突然跪了下来,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娘娘,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若不是您求了皇上派包太医来给奴婢诊治,奴婢早就...您若有个好歹,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寒香见望着这个从家乡带来的侍女,心头微动。
雪雁的手腕上还留着那道为护主而落的疤,是之前在寒部为自己挡下了狼的拼命一咬留下的。
她轻叹一声,伸手扶起雪雁:“去吧。”
包太医来得很快。
他搭脉时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收回手,在药箱里翻找许久才取出一个青瓷小瓶。
“娘娘这是忧思伤脾,肝气郁结。”包太医将小瓶递给雪雁:“这里头是安神的方子,睡前用温水送服。另外...”
他犹豫片刻,又从袖中取出个更小的白瓷瓶:“此物名唤“忘忧散”,取少量缝制香囊或枕中,可助安眠。但切记……”
他突然压低声音:“万不可过量,此物多服恐致人长睡不醒。”
寒香见原本涣散的目光突然凝在那白瓷瓶上。
包太医走后,她让雪雁按方煎药,却悄悄将那个小白瓶藏在了妆奁最底层。
夜深人静时,寒香见取出瓷瓶对着烛光细看。
瓶身冰凉,里头粉末沙沙作响。她拔开塞子轻嗅,有股极淡的苦香,像是陈年的茶混着某种不知名的草药。
包太医的话在耳边回响——“多服恐致人长睡不醒”。
烛花地爆了一下。
寒香见的手一抖,些许粉末洒在梳妆台上。
她盯着那点白色看了许久,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角泪痣在烛光下像一滴血。
次日,她让内务府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