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过处,无论敌我,无论神魔,修为稍弱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瞬间汽化;稍强者挣扎不过一息,亦被业火吞噬,烧得神魂俱灭,连一点灰烬都未曾留下。
红莲业火疯狂蔓延,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要吞噬整个东南荒,乃至更远的世界。
墨渊屹立在火海之前,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
东皇钟是他所炼制,却无人比他更清楚这口钟和红莲业火的可怕,一旦彻底爆发,四海八荒都将沦为焦土。
他目光沉静,已做好了唯一的抉择。
献祭自身,以神魂为引,血肉为封,将擎苍与这灭世业火,重新压回东皇钟内。
赴死之前,他下意识地,朝着那处弥漫着无尽悲恸的荒坡望去。
恰在此时,白浅似乎心有所感,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穿越混乱的战场与肆虐的火光,对上了他的目光。
刹那永恒。
他的眼神深沉如万古星空,平静,决绝,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告别。
她的眼中是未干的泪,是巨大的茫然,是骤然而至的、不祥的预感。
没有言语,甚至来不及有一个表情的变换。
墨渊毅然转身,白衣在猎猎火光中翻飞,如同扑向烈焰的最后一只白蝶。
他双手急速变幻,古老而强大的封印法诀化作实质的金色神文,环绕周身。
他的身体迸发出亿万道神圣的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道最为精纯强大的本源之力,义无反顾地撞向东皇钟!
“师尊——!”远处传来叠风等人凄厉的哭喊。
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混沌重开。
金色的神光与赤红的业火疯狂交织、搏斗、吞噬。
擎苍惊恐愤怒的咆哮被彻底淹没。那毁天灭地的红莲业火,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拉扯,嘶吼着被收束回东皇钟内。
钟声长鸣,震彻寰宇,最终归于沉寂。
天空飘洒下金色的光雨,那是墨渊战神神魂消散于天地间的最后景象。
一切尘埃落定。
东皇钟静静悬浮在空中,钟身上多了无数道金色的封印纹路,再无一丝业火泄露。而它的下方,墨渊的仙体缓缓坠落,白衣胜雪,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
“不——!师父——!”
白浅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碎裂崩塌。
父母兄长春逝之痛尚未消化,师父又为苍生殉道而去。
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神魂都在颤栗。
她疯了一般冲过去,不顾一切地穿过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乱流,踉跄着,几乎是扑倒在地,伸出颤抖的双臂,接住了那道坠落的身影。
墨渊的身体冰冷,再无一丝生机。
“师父…师父你醒醒…你看看小十七啊…”
她紧紧抱着他,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浮木,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他苍白的面颊上,“你走了…我怎么办…大家都走了…都不要小十七了…”
她嚎啕大哭,哭声悲切绝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无法承受的悲痛,全都在这哭声中倾泻出来。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抱着渐渐冰冷的师尊,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日月无光。
白真看着妹妹,心痛如绞,却无力安慰。
他站起身,擦去脸上的血与泪,望向满目疮痍的战场,望向青丘的方向。
父君最后的嘱托在耳边回响——“保住自己,保住青丘,还有凤九。”
他深吸一口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的空气,握紧了手中的剑。
青丘的担子,从此,落在他一人肩上了。
远处,月姝淡淡收回了仙障。
素锦族伤亡极小。
她看了一眼痛哭的白浅和沉寂的东皇钟,目光最终落在手中那枚封印着离镜魂魄的玉符上,眼神幽深难辨。
玄曦看向月姝:“走吧。”
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