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微微点头,最后扫了一眼这片染透了神魔之血的土地,转身,带领族人悄然离去,如同来时一般沉默而有序。
东南荒的风依旧呜咽,吹拂着断戟残骸,卷起灰烬与血沙。
夕阳将落,给这片死寂的战场涂上了一层凄艳诡异的血色。
战火的余烬尚未冷却,东南荒焦黑的土地上弥漫着死寂与血腥混合的沉重气息。
天族大皇子央错,便是在这片苍凉中,率领着仪容整齐、甲胄光鲜的近卫,姗姗来迟。
他的坐骑是通体雪白的天马,蹄下祥云缭绕,与周遭破败惨烈的景象格格不入。
央错面容端正,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倨傲与疏离。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掠过那些残缺的尸身和哀泣的伤者,最终,定格在了荒坡之上——那里,白浅正死死抱着墨渊冰冷的身躯,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昏厥。
央错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嫌弃与不耐。
他早已从天君那里得知,父君已为他定下了与青丘白浅的婚事,作为他的侧妃。
对于这位未来的侧妃,他听闻甚多:与翼族二皇子离镜曾有过婚约,闹得四海皆知;如今又这般不顾体统地紧抱着其师尊墨渊上神的仙体,哭得如此失态……实在有失身份,德行有亏。
然而,他深知父君布局深远。
青丘虽遭重创,但其根基与五荒势力仍是天族需要笼络的对象。
这桩婚事,是棋局上关键的一子。
他不能因个人喜恶,坏了父君的大事。
他收敛心神,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威严,驱马上前。
他的近卫迅速分开人群,清理出一条道路。
“白浅上仙,”央错的声音平稳,带着天家特有的疏淡腔调,“墨渊上神为苍生殉道,功盖寰宇,我等皆感佩悲恸。然,上神仙体不容轻慢,需即刻请回九重天,依天族最高仪制,与此次战役中所有捐躯的天族将士一同,葬入无妄海,受四海八荒永世敬仰。”
他的话,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
白浅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不!我不要!师父他…他不能去无妄海!我要带他回昆仑虚!”她将墨渊抱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师尊就会彻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