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这纯真之下,隐藏着怎样一段血泪斑斑的过往。
他的心再次被狠狠揪紧,一种混合着滔天恨意与誓死保护的决心,在他年轻的胸膛里疯狂滋长。
“睡吧,兰儿。”他低声呢喃,如同立下誓言,“这一世,二哥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安置好妹妹,年羹尧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的柔软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属于未来大将军的果决。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返回书房。
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年遐龄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手指用力揉着眉心,仿佛在与巨大的命运搏斗。
年希尧则负手立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僵直。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父亲,大哥。”年羹尧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暗流,“兰儿睡熟了。”
年遐龄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沉肃:“坐。”
年羹尧在下首坐了,腰背挺得笔直。
“今日之事……”年遐龄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然,梦境清晰,细节历历,更有兰儿……那绝非孩童能言。由不得我们不信。”
年希尧转过身,接口道,语气沉重:“若梦境为真,那我年家未来,实是步步杀机,如履薄冰。四阿哥……不,那位未来的……皇上,”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深深的忌惮,“其心机之深,手段之狠,远超我等想象。倚重是假,忌惮是真,飞鸟尽良弓藏……我年家,不过是他掌中棋子,用后即弃。”
“所以,绝不能让兰儿再入火坑!”年羹尧斩钉截铁,眼中寒光凛冽,“不仅不能入火坑,还要离那个冷心冷肺的伪君子越远越好!父亲,大哥,我们必须早做筹谋!”
“这是自然。”年遐龄点头,“兰儿的婚事,日后需慎之又慎。待风头过去,我便是拼着这顶戴花翎不要,也要想法子为她求个恩典,免了选秀!”
“光是避开还不够!”年羹尧的思维飞速运转,前世的教训让他深知权力的重要,“我们必须让年家足够强大,强大到即便没有从龙之功,即便不与皇家联姻,也能屹立不倒!让任何人,包括……包括那未来的帝王,都不敢轻易动我年家分毫!”
年希尧沉吟道:“二弟所言极是。然则,权势过盛,岂非又蹈梦中覆辙?需得有功于国,却又不能功高震主,这其中的分寸,极难把握。”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了沉默。
如何在保全家族、保护世兰的前提下,既能提升家族地位,又能避开帝王的猜忌,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年羹尧的脑中,如同黑夜中划过一道闪电,猛地响起了妹妹沉睡前提到的、那两个在当时情境下显得极其突兀,却此刻想来石破天惊的词语——
“牛痘……天花。”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父亲!大哥!你们可还记得,兰儿睡去之前,说了什么?”
年遐龄和年希尧都是一怔,努力回忆。当时他们心神激荡,全部注意力都在那骇人的梦境和年世兰的状态上,对于她那句含糊的呓语,并未深想。
“似乎……是提到了‘牛痘’和……‘天花’?”年希尧不确定地重复。
“对!就是牛痘和天花!”年羹尧激动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语速飞快,“天花!乃是朝廷心腹大患,亦是民间谈之色变的绝症!一旦爆发,十室九空,便是皇宫大内,亦闻之色变!若谁能解决此患,必是泼天的大功!”
年遐龄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亮工,你的意思是……?”
“兰儿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两个词!”年羹尧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父兄,“她是在提醒我们!牛痘……或许与防治天花有关!我依稀记得,似乎有民间传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