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朕再想想。”康熙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再次断然拒绝,他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连日叨扰,成何体统。”
这已是一线希望!胤禟眼中瞬间燃起亮光,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皇阿玛肯“想想”,便是巨大的进步。他连忙磕头:“谢皇阿玛!儿臣……儿臣告退!”
看着胤禟退出去的背影,那脚步虽尽力维持稳重,却仍透出几分轻快,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这小子,倒是像极了他额娘当年的那股执拗劲儿。
从那天起,胤禟便将对康熙的“水滴石穿”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再每日都去乾清宫外跪求,那样显得太过逼迫,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他换了策略。
他会精心准备康熙可能感兴趣的商事议题,比如如何增加海关税收,如何平抑京城物价,在康熙闲暇时,以请教的名义觐见,在谈完“正事”后,状似无意地、可怜巴巴地提一句:“皇阿玛,儿臣与世兰的事……”
他会在康熙去翊坤宫看望宜妃时,“恰好”也在,陪着说笑解闷,展现“父慈子孝”的同时,用那种混合着期盼和委屈的眼神,时不时地瞄向康熙。
他甚至发动了“外援”。宜妃自然是最坚定的支持者,她在康熙面前,从不直接为胤禟求情,只是时常感慨:“世兰那孩子,真是越发出挑了,性子也好,臣妾是打心眼里喜欢。可惜啊,咱们禟儿没这个福分……” 言语间的惋惜,听得康熙心中也难免有所触动。
连一向憨直的胤?,也在胤禟的“教导”下,偶尔在康熙问起他功课(虽然通常答不好)后,笨拙地补充一句:“皇阿玛,九哥是真的喜欢世兰姐姐,吃不下睡不着的,您就答应他吧!”
康熙被胤禟这“软磨硬泡”的架势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底那份坚冰,也确实在一点点融化。
他派人仔细查探了年世兰的品性,回报皆是赞誉之词,言其虽不循规蹈矩,但心地纯善,明艳大方。
他也暗中观察年家的态度,年遐龄谨慎,年希尧沉默,年羹尧……在得到胤禟的保证后,似乎也不再强烈反对。
更重要的是,胤禟那句“绝不会动用年家关系”的保证,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一个没有政治野心,只想经商和与妻子相守的皇子,或许,正是年家这门婚事最合适的归宿?
既能安抚年家,酬谢其功,又能避免年家卷入核心的夺嫡之争,还能成全儿子的一片痴心。
乾清宫的烛火,常常亮至深夜。康熙坐在御案后,权衡着父子之情、君臣之分、朝局平衡。
他知道,胤禟正在用他的方式,一点点凿开他心中那堵名为“帝王权衡”的高墙。
而墙的那边,是儿子期盼已久的幸福,也是一个或许能维持微妙平衡的新局面。
紫禁城的春天,似乎总是来得格外矜持。
残雪尚未完全消融,御花园的角落还能瞥见些许顽固的白色,但拂过柳梢的风已然带上了暖意,几株性急的迎春已悄然探出灿金的花苞。
乾清宫内,鎏金兽首香炉吐着淡薄的龙涎香,气息沉静而威仪。
康熙端坐在御案之后,明黄色的常服衬得他面容肃穆,目光如炬,落在殿中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上。
年世兰依礼叩拜,姿态从容,并无寻常闺秀面对天威时的惶恐与瑟缩。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装,领口和袖边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既不逾制,又透着一股鲜活的灵气。
康熙看着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确实出落得越发标致,眉宇间那股子英气与明媚,与宫中那些循规蹈矩的格格们截然不同。
“起来回话。”康熙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皇上。”年世兰站起身,微微垂首,目光沉静地落在身前的地面上,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康熙没有绕圈子,直接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朝堂上一些清流御史时常拿来非议他那个九儿子的把柄:“年氏,朕听闻,你与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