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里。茶信鸟停在缝前,冲他们低鸣一声,转身用爪子扒了扒崖壁——崖壁上的冰壳地裂开条缝,露出里面的冰窟。
冰窟内寒气逼人,如利刃般刺骨,却又不似普通冰洞那般干燥。洞顶悬挂着数十根冰锥,每根都凝结着幽蓝的冰晶,冰晶上流淌着细密的黑烟,宛如有人正往上面播撒着碎煤。冰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冰台,台上端坐着一位少女。她身着一袭茶青色的裙裾,发间点缀着茶芽,肌肤白皙中透着一丝青意,恰似刚炒好的茶青,仿佛是用春风精心雕琢而成。“你是茶灵?”韩林轻声问道。少女抬起头,眼尾泛起一抹青晕,宛如春日里初绽的嫩芽,“我是。三日前,有人用炸药炸开了茶岭的地脉,又往冰窟里灌注了黑水。我本是由千年茶魂滋养而成的灵,如今却被黑水冲散了神,连地脉都要被冻结了。”她的声音犹如融雪的溪涧,潺潺流淌,“你们看——”她抬手一指,冰窟侧壁的冰晶突然泛起层层涟漪。韩林急忙凑上前去,只见冰晶里映照出一幅画面:四十年前的冬夜,一个身着蓝布衫的少年跪在雪地里,怀中紧紧抱着一株冻僵的茶树,正往树根上浇灌着温水。少年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冰花,嘴里喃喃自语:“茶树茶树莫要睡,等到来年谷雨时,我给你炒新茶喝。”“那是……我阿公?”小桃儿突然失声喊道。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我阿公临终前曾说过,他年轻时在茶岭种过茶,后来……后来茶全都凋谢了。”
韩林定睛观瞧那画面,惊觉少年脚边有个竹篓,篓中装着晒干的茶青,其纹路与老茶农吴阿公留下的竹篓如出一辙。他正欲开口,冰窟入口忽地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扛着铁镐的外乡人如狼似虎地往里闯,为首的胖子身披一件貂皮大衣,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破茶灵,能值几个臭钱?这冰窟改成民宿,能卖咱村旅游团十五个 w!”“住手!”小桃儿高举木棍,如一头愤怒的小狮子般冲过去,“这冰窟是茶灵的家,你们这些不速之客休得擅闯!”胖子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我可是签了合同的!”说罢,他举起铁镐,作势要砸向冰台,却被一道迅如闪电的金影拦住——正是茶信鸟。茶信鸟振翅高飞,如同一颗金色的流星划过天际,尾翎上的芽苞飘飘洒洒地飘落下来,竟在半空幻化成一团暖雾,如同一层柔软的轻纱,将胖子的铁镐紧紧包裹,使其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坨。“茶信鸟!”韩林失声惊叫。他这才注意到,茶信鸟的爪子上沾染着鲜血,尾翎上的芽苞也略显萎靡,显然已经和胖子的人鏖战多时。“先生!”小桃儿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般跑过来,“他们人多势众,茶信鸟快要支撑不住了!”
韩林站起身,挡在冰台前。他摸出怀里的《茶经》,那是他每次守护自然时都会带的书。他翻到《茶之源》,大声念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
外乡人愣住了。胖子挠了挠头,你...你念的啥?
这是老祖宗的话。韩林直视着胖子的眼睛,茶岭的茶是天地的血脉,你们挖的不是民宿,是子孙的念想。他又转向茶信鸟,你退下,我来和他们说。
茶信鸟嘶鸣一声,退到了冰窟角落。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行啊,你念得挺顺口。可合同都签了,定金都给了,你说停就停?他从兜里掏出叠钞票,这样,你拿三千块,我去和老板说,就说这冰窟归你了。
韩林摇头,钱买不来茶魂,买不来良心。
胖子脸色一沉,你当你是谁?
我是韩林,是这片山的孩子。韩林弯腰捡起块冰晶,你看这冰窟,它养了茶灵三百年,养了茶岭三百年,养了我们祖祖辈辈三百年。你要是砸了它,往后这儿的春天会来得比往年晚,茶树会冻得只剩枯枝,连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喝不上谷雨前采的明前茶
胖子沉默了。他身后的工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小声说:我小时候跟着我爷爷来这冰窟玩,他还说这儿的冰能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