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们忘了竹子的脾气!”
他将信笺贴在胸口。窗外,电锯的轰鸣被山风的竹涛声取代。
“诸位乡亲!”他走出地窖,声音如竹笛般清越,“我们守护的,不是一座作坊,是这方水土的巧思!我决定,复建传统竹坊,办‘竹编传习班’,还要把竹器做成文创!”
寂静。随即,王阿公振臂:“我教全村认竹!”小徒弟举起手机:“非遗竹编直播计划已发!”连胖子的工人,都默默递上竹材检测仪。
胖子悻悻而去。背影消失处,新笋化作流萤,飞入檀木篾箱。
春分当日。
晨雾未散。新翻的竹坊后坡上,韩林蹲在竹丛边。小徒弟为他系上靛蓝围裙——王阿公的遗物。老龟趴在竹床上,龟壳沾着新编的竹篾纹路。
“竹魂定位,离位起底…”韩林将信笺焚于香炉,青烟袅袅中,《茉莉花》的调子从他指间流出。当他将最后一根竹篾压进纹路——
嗡!
作坊未响,整座竹林先活过来。灰扑扑的旧篾泛出玉色,晒篾场的竹丝无风自动,连梁上的蛛网都凝成“巧”字的形状。
“编魂归位!”王阿公泣不成声。
韩林摸出那把竹针。针尖挑起竹丝,穿引、挑压、收束,不过半刻,一只竹蜻蜓便在他掌心成型。翅膀薄如蝉翼,触须纤毫毕现,像要从他掌心飞起来,带着童年的风。
“编是暖的。”小徒弟轻声道。
韩林点头。是啊,编是暖的。它编尽草木,却留人间巧思;静守竹坊,却连接古今。它曾被拆除的威胁笼罩,但只要有一双认竹的眼,一颗惜巧的心,它终将苏醒,重编人间的温度。
暮色四合,竹坊飘起竹香。新挂的“巧编工坊”木牌下,孩子们追着竹蜻蜓跑,笑声撞在竹墙上,荡起层层回响。
老龟盘踞在竹床上,龟壳映着竹纹,流淌着翡翠般的光泽。
山高水长,竹韵不息。暖意,已在编纹中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