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猝然转身,那决绝的背影仿佛要斩断所有犹豫,他甚至没再看沈心烛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目光如冰硬的利箭,直直钉在前方的墙上,声音干涩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钢板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回响:“静默协议后九小时,我会启动‘九死琉璃’。直探井底,摧毁核心链接点,强行剥离。”
“九死琉璃”,这几乎已被岁月尘封的代号,此刻却如一道惊雷,在沈心烛的脑海中炸响。它静静地躺在协会禁忌名册的顶层,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这器物唯一的作用,便是点燃血肉中那沉睡的初代血脉之力,化作无坚不摧的光矛,狠狠刺穿邪秽的躯体。然而,这光芒背后,是以拥有纯粹血脉者为献祭原料,刺出那唯一致命的一击,一场同归于尽的疯狂赌局。
“不能……用琉璃!”沈心烛几乎是嘶吼出声,她的瞳孔因剧痛与极度恐惧而缩至尖点,仿佛两把锋利的匕首,透露出内心的绝望。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下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苦而又决绝。“你……用琉璃……初代血脉烧尽……灵魂烙印都会被抹掉!……李豫!”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是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抗争。
李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峦。他猛地扯开胸前衬衣的扣子,那动作粗暴而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那枚几乎与他皮肤融为一体的暗色玉质吊坠,被他一把粗暴地扯下,连同一截染血的细红绳。那不是凡玉,而是一枚通体漆黑、内里仿佛凝固着一捧最深沉血色的古老琉璃吊坠,在应急灯惨白的光芒下,闪烁出诡异而神秘的光。
“琉璃”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刺痛着沈心烛的双眼。她踉跄着往前扑了半步,左腿一软,整个人向前跌跪下去,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板,才没让自己彻底倒下。“给我!琉璃给我!”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绝望与某种疯狂,仿佛一只被困在绝境中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用我的血!我血里也有旧印……印记能当引信……别点你的根本血脉!!”她抬起冷汗淋漓的头颅,看向琉璃坠的眼底深处,是毁灭的深渊,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风暴在窗外呼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即将崩坏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她在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为求同死,那是一种决绝而又悲壮的姿态。
李豫的手倏然停在半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他低下头,暗琉璃在掌心中,映出下方沈心烛布满汗水、因巨大痛苦和更深的恐惧绝望而扭曲的面孔。琉璃中那片凝固的血色,仿佛回应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开始翻涌奔腾起来,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时间凝固在吊坠被扯出的几秒钟,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然后,李豫脸上所有刻意绷紧的冰冷钢铁外壳,仿佛被从内部砸碎的冰川,无声坍塌碎裂了一道深缝。眼底掠过一丝无法形容的沉重,那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命运的无奈。
“你的命……不止是引信。”他第一次低头正视她眼底疯狂绝望的血色深渊,短短一句,沉重如碾过胸腔的山岩,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深情与痛苦。紧接着,不等她反应,那枚危险的琉璃坠被他迅速收拢进掌心,他甚至没有再给她一个具体的眼神,仿佛害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我会回来。”毫无停顿,三个字如同掷下的承诺钢印,压得空气沉重回响。李豫猛转身,动作带动微弱气流,却像席卷风暴的最后号角,吹响了决战的序曲。
沉重的合金防护门无声滑开又轰然关上,震响在空旷室内回荡不止,仿佛是命运敲响的丧钟。沈心烛的身体猛地僵住,瞳孔中血丝狂乱蔓生,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她手撑着冰冷地板,指头蜷曲,抠得指甲边缘渗血,仿佛要用这疼痛来唤醒自己最后的意识。她眼睁睁看着那扇隔绝一切的门落下,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数秒的死寂,凝固得像一块巨大的冰,将她紧紧包裹。只有她急促得如同要扯碎心肺的呼吸声清晰回荡,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挣扎。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