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龙虎山时,冒襄紫雷印初成,稍有睨视群雄之意。其后朔战,才知所学所悟不过是一管之窥。历经天山数战,又得萧素履的剑法经义,虽然没有学得什么具体的剑招和术法,可是他如今的境界,已非当日可比。
境界,往往会成为修行人的鸿沟,明明只有一线之隔,却不得过。
而与宁士奇的这一番斗剑,才真正让他将近日来的体悟一一巩固,突入到新的境界中。先得心之悟,才能得意之悟,而后能得剑之悟。
天色渐渐暗淡,直到夕阳沉没,玉女峰巅仍有两点光芒跳动不休,一道深紫,一道杂然诸色,变幻无常。
时间慢慢流过,到了第四日的清晨,东方上亮起一线光明,玉女峰在晨光的烘托下更加秀拔。那山巅上的两点光芒已融成一色,不分彼此,从另一个山头观看,虽然小如灯豆,却无法被渐渐铺天盖地的乳色晨光所淹没。
这时的宁士奇和冒襄,已不是在斗剑,而是邀长剑而共舞!
“叮!”双剑交击,一声清越的长音响彻山谷。两声长啸随即而起,如大海扬波,鲲鹏举翼,从山巅滚滚而下,碾过了两百里华山!
长啸经久不息,直到山林中响起第一声清脆的鸟鸣相和,才渐渐止息。
两人各执长剑,分开两边,久久伫立不语。
斗剑三日三夜,宁士奇没有丝毫疲惫之态,反而气色好了许多,双目开合之间,神光湛然。他忽走到山崖边上,猛一甩手,把那柄跟了他三十年的九宁剑抛下山崖,朗声大笑道:“老友,这埋身之地青山绿水,你若有灵,亦当欣慰。”
冒襄大吃一惊,大叫声:“前辈,不可!”待要阻止时,已是来不及了。
宁士奇回过身去看他,笑道:“此番比剑仍是我平生一大快事。折铁兄有徒如此,实在让人羡慕。”他又转过头去看那崖下深谷,眼中露出缱绻之情,似乎真的刚刚失去一位知交好友。“我虽然是由剑入道,可如今即入吾道,从此后当不复用剑。若再留它在身边,只怕会误了日后修行。”
冒襄怔忪了半响,才摇头叹道:“前辈的境界,果然不是我能够领会的。”
“道不同而已,自有殊途同归之日。”
冒襄忽然双手合抱,对着宁士奇长揖到地,一脸庄重的说道:“前辈传剑之恩,冒襄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宁士奇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虽传你些许末技,你却也助我堪破‘剑障’,两下相抵,你实在不需报答我什么。我门下无人能有你的悟性,你能让我的剑术不至于失传,我就真心感谢你了。”
冒襄正色道:“晚辈谨记。”
直到走下华山,冒襄还在体味着这三日三夜的收获,片片剑影仿佛还在心头掠过。他至今也没弄懂宁士奇传功的用意,要说是凭着他和师父的那点交情,他可不信。认真说起来,那两人间是该有些夺爱的醋味才对。可迷惑归迷惑,收获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本来就长于剑法,如今容众家之所长,又经过三日夜的淬炼,已然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他自己觉得,此时若再遇那萧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可,与林婉始终是缘悭一面了。他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