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飘向湖的深处。它们会随着水流漂下去,然后在千万只错综复杂的水系中散开,即使熄灭了,依然在指引道路。这片大地上的神灵会庇佑虔诚的人,点燃寄托在纸灯上的哀思。
仲夏的楚地已然湿气浓重,伤口仍隐隐作痛,子杞用力揉*搓着关节,却无法驱散骨缝之间的痒痛。木槿长老俯下身,最后一个将手中的纸灯放进湖里,子杞也跟着照做。木槿长老说道:“回去吧,湖边的湿气重,不利于你的伤势。”
“燕姑娘的病情,我们几个老家伙拿捏了几日,虽不得要领,但终非一无是处。相信假以时日,或可解开燕姑娘的顽疾。陆公子虽然身子已无大碍,但若不好生将养,只怕日后有碍修行。我们大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在这里住下,静心休养,另一边或可等来解开燕姑娘怪病的契机。大长老的遗愿,也希望我族能为陆公子尽力做些事情,虽不能全然报答公子的大恩,于心也能稍觉安然。”
这几日听报恩之类的话听到起腻,子杞几乎可以安之若素了,当下只摇头笑笑,又问道:“岚徽姑娘依然没有出门吗?她这样一直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伤势也没人料理,真让人担心。”
木槿苦笑了一声,她刚刚继任大长老没多久,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她在屋子外面布下了一圈禁制,我们几个老家伙合力也冲不进去,反而惹得一身灰头土脸。我是从没见过红衣的大巫,不知道这算不算得正常,只能等她自己调整好的了,自己走出来。”
便在这时,一位年轻的黑衣巫者急急忙忙赶来,向木槿禀报道:“犀角湖往东六里处,有同族发现一伙汉人修士,正往这边赶来。那其中有几人和之前那个恶道士一般的打扮,只是光鲜许多。大伙儿怕他们摸到这里,会对族人不利。”
木槿眉头一紧,追问道:“可过了迷津障?”
“就在那儿不远,据说这伙人个个身手不凡,只怕迷津障也困不了他们多久。”
子杞猜测这伙人必是江陵城里邂逅的那一伙儿,追着长春子踪迹才到了这里。中原诸道人的险恶嘴脸,他实在见识过不少,可不敢奢望他们深入了楚巫人的驻地,不会生出什么坏心肠。木槿对中原修士同样深怀戒心,沉吟片刻,说道:“如今我族实力大损,不能再经受什么险况了。你去找羲和长老,让他安排人手,遣散村民归家,想来他们是修行之人,不会与普通百姓为难。其他中阶以上的巫师都跟我撤进九障森林里去,先避过这一阵风头。”
此地的楚人向来警觉,村民各自归家不提,不过一炷香的工夫,百来个大大小小的巫师已在子杞停留的废弃村庄外汇集,准备开拔向距此十几里外的九障森林。村口土路上,子杞把超光的缰绳交到木槿手里,燕玉簟趴伏在马背上,正在梦中。
村中唯一一位没有离开的巫师就是岚徽,木槿依然破不开她设下的壁障。子杞同她说道:“烦你照顾这马儿和燕姑娘。我去找岚徽出来,一会儿定来与你汇合。”
夜风里,子杞的身板显得尤为单薄。然而就是在这个重伤未愈的少年人身上,木槿似乎看到了某种韧性,某种几经砥砺而渐渐显露出来的少年人才有的卓然风骨。她意识到无法规避他的请求,子杞的双眼如同淬炼过的星辰,闪耀的光辉几乎让眼前的老人也涌动起些许狷狂。她握紧了手里的缰绳,轻轻说道:“只要我们剩一人不死,就会保得燕姑娘周全!”
子杞微微点头,转身走入无人的村庄,手中紧攥着大长老交给他的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