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卡车引擎的轰鸣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当张大彪那几辆被压得几乎要趴在地上的卡车,摇摇晃晃地驶入河源县城时,整个县城都醒了。
战士们从屋里、从墙角、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那些装得冒尖的油桶和木箱,眼睛里冒出的光,比卡车的车灯还亮。
“财了!
财了!”
“俺的娘,这得有多少油?够咱们的铁王八喝到明年了吧!”
张大彪从驾驶室里跳下来,腿都软了,可腰杆挺得笔直,像个打了大胜仗的将军。
他一把扯开一个木箱上的帆布,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炮弹,冲着围上来的人群吼道:“都看清楚了!
这,是咱们铁王八的嚼谷!
硬得很,专啃鬼子的骨头!”
人群爆出震天的欢呼。
所有的疲惫、不安和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一刻,都被这堆积如山的钢铁和柴油给冲得一干二净。
李云龙是在一片嘈杂声中,趿拉着鞋从县政府里冲出来的。
他看到那满院子的战利品时,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炮弹。
他绕着卡车走了一圈,拍拍这个油桶,摸摸那个木箱,最后,目光落在了被两个战士从车上拖下来的一个五花大绑的矮个子日本人身上。
那鬼子穿着一身油腻腻的技师服,宿醉未醒,脑袋耷拉着,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就是那个会伺候铁王八的?”
李云龙走上前,捏着鼻子扇了扇,一股酒气混着机油味。
“报告团长!”
张大彪一个立正,“就是他!
在酒厂仓库里现的,抱着个酒瓶子睡得跟死猪一样!”
李云龙乐了。
他蹲下身,拍了拍那鬼子的脸。
“嘿,醒醒,别睡了。
到你家了。”
那鬼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脸,吓得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他叽里咕噜地叫唤起来,手脚并用地挣扎。
“他娘的,还挺有精神。”
李云龙站起身,对着旁边看热闹的孔捷一挥手,“孔二愣子,去,把你藏起来的那瓶好酒拿来。
咱们得好好招待招待这位‘洋师傅’。”
孔捷的脸瞬间就垮了:“老李,那可是我从鬼子佐官那儿摸来的宝贝,就剩半瓶了……”
“废话少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酒,就套不着会开坦克的鬼子!
快去!”
很快,一碗清酒,一盘花生米,摆在了那鬼子技师面前。
李云-龙亲自给他松了绑,还把酒碗推到他跟前。
“来,别客气。
喝!
喝完了,跟老子说说,那铁王八,到底该怎么伺候?”
那鬼子叫佐藤,是个随军的技术士官。
他看着眼前的酒,又看看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八路军,吓得浑身哆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喝?”
李云龙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扭头对魏大勇说:“和尚,去,把老子那把指挥刀拿来,我给佐藤先生刮刮胡子。”
佐藤一听,脸都白了,他看看酒,又看看魏大勇腰间那把杀气腾腾的短刀,一咬牙,端起酒碗,咕咚一口就闷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
李云龙哈哈大笑,又给他满上一碗,“咱们中国人,最好客了。
佐藤先生,你以后就是咱们独立团的自己人,是咱们坦克部队的总教官!
我给你个任务,三天之内,给老子教会五十个能开坦克的兵!
干好了,酒管够,肉管饱,我再给你在城里找个漂亮媳-妇!”
佐藤听得半懂不懂,只听明白了“总教官”
和“漂亮媳妇”
,他愣愣地看着李云龙,眼神里充满了荒诞和迷茫。
他觉得自己不是被俘虏了,而是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