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按在怀里那本硬皮笔记本上,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
王小山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钥匙,是老栓爷爷生前……大概一个月前,有一次只有我们俩在茶园的时候,偷偷塞给我的。
他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非常严肃的表情告诉我,说如果他以后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在万不得已、合作社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想办法把这把钥匙交给芳婶,说地窖最里面那个旧木箱里的东西……也许能救合作社。
他……他还让我誓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国栋叔……他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可我……我害怕啊!
一直没敢拿出来……直到今晚,看到他们摆明了是要把你们往死里整,要彻底毁了合作社,我才……我才趁着混乱,制造了点动静,然后……”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洞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默,只有三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和洞顶偶尔滴落的水滴声。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国栋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
王小山的坦白,解释了部分疑团,但也带来了更深的震撼。
老栓叔竟然早就有所预感?他暗中留下了后手,却连自己这个他最信任的晚辈和合作社的领头人都瞒着?这是一种怎样的深谋远虑和……不信任?还是说,他早已察觉到自己身边危机四伏,不得不采取最谨慎的方式?周芳在一旁低声地、压抑地啜泣起来,这哭声里混杂着对父亲良苦用心的悲痛、对眼前绝境的无助,或许还有一丝被最亲的人隐瞒的委屈。
林国栋强迫自己从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他必须确认手中这最后的“武器”
是否真实有效。
他颤抖着手,再次掏出那本笔记本,就着那微弱得可怜的月光,艰难地辨认着扉页上李老栓那熟悉得让他心痛的笔迹:“若有不测,此箱可保合作社清白。”
他一页一页,小心翼翼地翻看。
里面的内容,让他越看越是心惊,也越看越是激动!
笔记本用极其朴实的语言,详实记录了近两三年来,县茶叶公司赵副总等人如何通过张技术员这个“白手套”
,一步步对林家岭合作社进行威逼(以行政命令、断水断电相威胁)、利诱(许诺个人好处)、设套(如王福根事件),企图最终实现吞并的真实目的;记录了王福根被拉拢、腐蚀的部分经过和留下的某些证据线索(与王福根自己交代的相互印证);甚至还有几笔模糊但指向性明确的记录,暗示县里某位更有权势的领导对赵副总的做法采取了默许甚至暗中支持的态度!
而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更是重中之重!
李老栓竟然凭着一股倔劲,暗中调查并记录了张技术员等人如何伪造合作社所谓的“账外账”
、“私藏优质茶叶”
的证据,详细描述了他们是何时、何地、通过何人将那些茶叶偷偷运进仓库,以及他们计划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难,将罪名扣在林国栋和周芳头上,从而彻底接管合作社的步骤!
这笔记本,哪里是笔记本,分明是一枚足以将对手炸得粉身碎骨、还合作社清白的重磅炸弹!
是李老栓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底牌!
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林国栋的四肢百骸,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冰冷的忧虑。
现在他们成了“逃犯”
,被污名化,被追捕。
如何将这枚“炸弹”
安全地送出去?送到谁的手上才能确保其挥威力?是交给省报的陈记者?还是想办法直接送到更高级的部门?王小山此刻的忏悔和帮助,是真心实意,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伪装和利用?合作社现在情况如何?组员们会不会受到牵连?追兵会不会展开大规模搜山?一个个问题像沉重的枷锁,套在他的脖子上。
就在林国栋心乱如麻,大脑飞运转思考着下一步的出路时,王小山似乎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光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