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能否穿透重重阻碍,起到雷霆一击的作用?老刘临终前那死死攥住老葛手腕、用尽最后气力吐露的遗言……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冰冷沉重的巨石,轮番碾压着他已不堪重负的心脏。
然而,与之前那种纯粹得令人窒息的绝望不同,此刻,在这短暂而珍贵的安宁中,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悄然滋生——那是一种在绝境深渊中被逼至极限后,对生命本身产生的、更为深刻和复杂的体认,以及一种不愿辜负那些逝去的、正在受苦的、对他寄予厚望的人的巨大牺牲、因而必须活下去、必须做点什么的沉重责任感。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沉睡中仍不安稳的小陈,又落在那沉默磨刀、如磐石般的老葛身上,这两个在不久之前还是完全陌生、甚至彼此充满戒备与试探的同行者,如今却在命运的残酷安排下,成了他生死与共、唯一可以依靠的“自己人”
。
这种在血与火、绝望与挣扎中淬炼出的、越血缘纽带的奇特联结,让他冰冷绝望的心湖底,微微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然而,这短暂宁静的水面之下,潜流涌动,危机四伏。
洞内储备的那点可怜干粮,在经过极其严格的清点与计算后,即使实行最残酷的配给制度,也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到四天。
盛水的陶罐也仅剩最后一个完好无损。
而最致命、最令人无力的是药品,尤其是对抗感染的消炎药,已完全耗尽。
林国栋的伤势在缺乏有效治疗的情况下,感染与恶化的风险与日俱增,每一次换药时看到的景象都让人心惊。
老葛手臂上那道被狼爪划开的伤口,虽然看似不深,但也需要持续保持清洁与关注,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任何小伤都可能酿成大祸。
这个岩洞是绝境中难得的避难所,但也是一个资源即将彻底耗尽、与世隔绝的孤岛。
一种压抑的、如同暴风雨前低气压般的沉默,伴随着洞内渐渐弥漫的阴影,沉沉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翌日清晨,峡谷中的雾气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乳白色浆糊,能见度降至最低,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洞内的气氛因食物的短缺而显得格外沉闷压抑。
小陈醒来后,看着那只底朝天的粮袋,年轻的脸庞上布满了驱不散的愁云。
老葛收起磨得寒光闪闪的开山刀,霍然起身,动作牵动了腿上的伤处,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他声音依旧沉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坐吃山空就是等死。
我出去探探,看这谷里有没有野果、块茎或者能逮到的小猎物。
小陈,你留在洞里,守好家门,照看好他。”
他的目光扫过林国栋那依旧肿胀骇人的伤腿。
“葛叔!
我跟你一起去!”
小陈立刻弹起身,脸上写满了急切与不容置疑的决心,“多双眼睛多条路,我能帮你辨认东西,也能搭把手!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保险!”
老葛沉吟了片刻,深邃的目光在小陈年轻却已显坚毅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因伤行动极其不便的林国栋,权衡利弊,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叮嘱:“好。
但一切行动,必须绝对听从我的指挥!
绝不能擅自行动,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这哑巴谷看似平静,底下藏着什么凶险,谁也说不准!”
林国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劝阻或是嘱咐,但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尖锐刺痛提醒着他此刻的无力,最终所有话语只化作一声低沉的:“千万……小心。”
老葛和小陈带上锋利的柴刀和那捆用藤蔓编结的、还算结实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藤蔓帷幕,两人的身影迅被外面那浓稠得如同实质的白雾彻底吞噬。
洞内瞬间只剩下林国栋一人,以及篝火燃烧时出的、单调而令人心慌的噼啪声。
巨大的孤独感与对同伴安危的强烈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而煎熬。
他强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