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实人声!
我顺着线路找,现这电话亭连的是老式铜缆,通到市话局的地下中继井!”
“先画接线图。”
林晚摸过笔在便签上写,笔尖划过纸面出“沙沙”
声,“给陈默,让他查中继井的维护记录。”
放下手机时,赵志国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他的呼吸声粗重,背景里有金属摩擦的“咔咔”
声:“林姐你快来老年活动中心!
自动门成精了——李奶奶刚走到三米外,门自己开了!”
等林晚赶到时,赵志国正蹲在自动门控制盒前,螺丝刀戳着里面的继电器,金属碰撞声清脆而急促。
张立新蹲在他旁边,用放大镜照着触点,镜片反着冷光,他鼻尖几乎贴上电路板:“这板子我修过三次,第二次打磨触点时,老李头站边上唠叨‘这门认人’,我还笑他封建。”
赵志国把音频拾取线圈接上,示波器立刻跳出规律的波峰,绿色光点跳动如心跳。
“李淑芬,82岁,周三下午三点跳舞。”
“王德贵,79岁,每天早上七点送孙女上学……”
“操!”
赵志国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控制盒盖“啪”
地掉在地上,金属盖子弹跳两下,滚进墙角,“不是机器坏了,是它们记的比人多!
系统删了记录,可继电器记得触点被压了多少次,什么时候压的——比数据库还真!”
暮色漫进窗户时,林晚的手机第三次震动。
苏婉清的消息附带一段录音,电流声里混着规律的“滴答”
,像钟表在黑暗中走动:“这是报废输液泵的残余震动,和上周去世的刘大爷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他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别关我的泵,它听得懂我说话’。”
护士长的语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丝潮湿的哽咽,“我把护工录的遗言转成脉冲,注进三台旧泵。
今早路过icu,它们……”
录音突然被现实打断。
林晚听见背景里传来压抑的哭声,接着是苏婉清温和的嗓音:“家属说,刘大爷走前说会让机器替他活着。
现在那几台泵亮灯的节奏,和他心跳一个频率。”
深夜十点,林晚抱着一块主板站在b-7区基因档案馆门前。
雨丝裹着雷声落下来,打在伞面上“噼啪”
作响,湿冷的风钻进衣领。
她摸出母亲笔记里夹的钥匙,金属齿在锁孔里转了三圈,出“咔、咔、咔”
的闷响——这是母亲当年做“时空共鸣测试”
时标记的特殊点位。
仪器架设完毕时,窗外的雷滚得更近了,震得地板微微颤。
主板突然出嗡鸣,磁头自动开始转动,像某种沉睡的生物睁开了眼。
“如果时间能重来……”
林晚的手猛地攥住桌沿,木头的粗糙边缘硌进掌心。
那声音年轻、颤抖,带着她熟悉的鼻音——是林岚,是她从未听过的、二十岁的林岚。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疼不是错。”
雷声炸响的瞬间,她看见主板背面的刻痕。
极小的字母数字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l-o7——和她抽屉里的出生证明编号分毫不差。
楼下传来“叮”
的一声,清脆如铃。
林晚趴到窗边,看见第一台自动取款机的屏幕亮了,荧光穿透雨幕:“欢迎回家,林岚。”
她抱着主板坐回椅子,台灯的光落下来,在主板上投出蛛网似的影子。
键盘敲击声响起时,窗外的雨还在落,而主板里的电流声仍在轻吟——那是被时间碾碎过,又在老零件里重新生长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