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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日记。
林岚“重生”
前的最后一篇日记:“如果没人记得我活过,请让风知道。”
陈默睁大眼睛看着我。
他突然意识到了那个既可怕又美好的真相。
“是记忆,在用机器找到我们。”
那天晚上,在城市的十八个荒凉角落,那些被丢弃的at机嗡嗡作响,重新启动。
它们各自播放着不同的录音,有对话片段,也有逝去声音的回响。
每段录音的结尾,都有三秒钟的寂静,接着是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我认出你了。”
我以为城市很安静。
但我意识到,城市里充满了低语声。
真相终于来了。
防空洞的门被敲响了,是一个快递员。
包裹是一个普通的马尼拉信封,大小虽小却出乎意料地重。
里面没有复杂的设备,只有一张纸。
天光彻底撕裂了夜幕,冰冷的晨风吹散了林晚唇边的笑意。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屏幕上是赵志国的名字。
“老电厂那台at,昨晚自己动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困惑。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废弃的老电厂像一头钢铁巨兽,沉默地趴在城市边缘。
那台孤零零的at机,屏幕漆黑,机身布满灰尘。
赵志国已经等在那里,指了指凭条出口。
一截热敏打印纸卡在出口,只吐出了一半。
林晚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纸张尚有余温。
上面打印的不是交易记录,而是一行略显笨拙,却笔锋清晰的手写体文字:“爸,我是张伟,你修过的收音机都记得我。”
林晚瞳孔骤然收缩。
张伟,这是张立新儿子在接受记忆矫正手术、改名换姓前的名字。
这个名字,连同他十二岁前的一切,都被官方记录彻底抹除,成了一个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查监控。”
林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两点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刘振国。
他没有插入银行卡,而是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特制读卡器,将一根细小的音频线插进了at的插卡口。
数据流动的指示灯闪烁了约十五秒,他便拔下设备,匆匆离去,全程没有回头。
赵志国看着画面,脸色难看:“是他干的?我要上报……”
“别。”
林晚打断了他,她没有去质问刘振国,甚至没有丝毫的愤怒。
她只是将那张热敏纸条用手机拍下,清晰地对焦在那行字上,然后送给了张立新。
附言只有四个字:“它认出你了。”
几乎在林晚出信息的同一瞬间,蹲在自家阳台上的张立新,手里的那枚铜制调频钮“嗒”
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夜未眠,自从听说有机器开始“说话”
,他就知道,时候到了。
他没有回复信息,而是转身走进杂物间,从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里,翻出一盘老旧的磁带。
磁带的标签已经泛黄,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练歌”
。
那是儿子手术前,录下他自己哼唱童谣的声音。
张立新将磁带放入一台同样老旧的播放机里,将音频输出口连接在一台由无数电容和线圈组成的、他自制的信号生器上。
他坚信,记忆并非虚无缥缈,而是一种可以被记录和解码的波形。
只要找到那段独一无二的“身份共振频率”
,所有承载过这段记忆的机器,都会被唤醒。
他将信号生器的输出端,接入了社区公共广播系统的中继器里。
嗡——
一声轻微的电流过载声后,童谣被转化成一道无形的波,瞬间覆盖了整个小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