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在“林晚”
二字上顿了顿,合上书页时听见封皮出细碎的摩擦声——像枯叶在风中轻颤,又似旧纸页间藏着一声低语。
指尖传来微糙的触感,那是岁月在纸面刻下的纹路。
她把书放回原处,转身时瞥见书脊上“地方文献特藏”
几个烫金小字,在午后斜照下泛着温润的光。
忽然一阵穿堂风掠过,卷起尘埃微扬,鼻尖便浮起一股陈木与墨汁混合的气息,深沉而静谧,仿佛时间本身凝成的呼吸。
就在这气息里,她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出的那本供销社账本——那是她爷爷作为会计时的记录,纸页泛黄如秋日落叶,边角卷曲,墨迹却仍清晰。
去年冬天她犹豫再三,还是捐给了市立图书馆。
“该去查查借阅记录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古籍部的陈国栋应该还在修复室。
玻璃门推开时出轻微的“咔哒”
声,冷气裹挟着糨糊的微甜扑面而来。
市立图书馆的旧楼有股陈木与墨汁混合的味道,林晚推门而入时,陈国栋正俯身在修复台上,放大镜压着半张泛黄的诗稿,灯光下飞尘缓缓旋转,如同记忆的碎片在光柱中游移。
他的左手护住工作台边缘,指节因常年握笔略显变形,袖口沾着一点干涸的浆糊。
听见动静,他抬头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目光温和却警觉。
“林师傅?”
“陈师傅,我想查下那本供销社账本的借阅记录。”
林晚把证件推过去,“捐赠时登记的。”
陈国栋没接证件,转身从铁皮柜里抽出个牛皮纸袋,封面写着“2o年特藏借阅登记”
。
纸袋边缘磨损,露出几丝纤维,像是被无数次翻检留下的痕迹。
他翻到中间页,指节敲了敲:“两次。
第一次是研究生张婷,写毕业论文用;第二次是融媒体的实习生小陆,说是做老城区专题。”
林晚凑近看,登记本上的签名确实工整,但借书卡附页上多了两张新卡——格式和图书馆统一的硬卡纸一样,字迹却比登记本上的更劲瘦,像用钢笔尖刻意压出来的,每一笔都带着某种隐忍的力道。
她伸手轻抚其中一张,纸面光滑微凉,却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屏息凝神的专注。
“这两张是?”
“归还时多填的。”
陈国栋从抽屉里摸出个塑料盒,打开时出“啪”
的一声轻响,“现在年轻人时兴留纪念,说‘让老账本也有读者故事’。
我起初以为是学生玩闹,直到上个月整理卡片柜……”
他打开电脑,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是深夜的卡片柜区,暖黄的壁灯下,一个穿灰夹克的背影正踮脚往“l”
区塞卡片,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镜头微微晃动,窗外夜色浓稠,唯有那人影轮廓坚定。
“每月十五号凌晨,雷打不动。”
陈国栋调低音量,“不借书,只插卡。
我查过卡上的名字,都是——”
他突然住了嘴,鼠标滚轮往下滑,画面里的卡片特写跳出来:王秀芬、周建国、李招娣……林晚的呼吸一滞,这些名字她太熟悉了——是“手写日”
活动里登记过的失联者名单。
去年冬天,他们在社区广场支起长桌,让居民手写亲人故事,后来名单被收走了,说是“统一归档”
。
“有人在替他们‘借书’。”
林晚低声说,指尖抵住桌面,木纹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至心口。
她想起上周在档案馆遇见的沈幼兰,那个总把碎别到耳后的单亲妈妈,整理档案时会用指甲盖在关键页角压个小折痕——就像此刻她脑中浮现的画面,那细微的动作如一根线,牵动了某种直觉。
>“王秀芬……”
林晚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忽然掠过耳际——那天在档案馆,沈幼兰整理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