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酸的尖锐嘶鸣,猛然爆裂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数细碎的、冰晶般的银色光屑,如同被冻结的烟花,无声地四散飞溅、湮灭。
强大的冲击力被那玄衣人一掌尽数消弭于无形,只余下丝丝缕缕彻骨的寒意弥漫开来,在温润的江南晨雾中格格不入。
阿芷被那骤然爆开的寒意激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却是一滑!
“哎呀!”
她惊呼出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手中的花篮脱手飞出,篮中洁白的栀子花纷纷扬扬洒向空中。
更糟糕的是,她髻上别着的一枚母亲留给她的、温润小巧的白玉蝉形簪子,竟也随着动作被甩脱,“叮”
的一声轻响,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落入了近岸浑浊的河水中,瞬间被水流吞没。
玄衣人化解危机后,目光并未在惊魂未定的阿芷身上停留,甚至未曾扫过那些散落的花瓣。
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却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玉蝉落水的那一小片水面,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岸边,距离阿芷不过几步之遥。
冰冷的目光掠过阿芷苍白的小脸,最终停留在她空空如也的髻旁,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的漠然,却又字字清晰,敲打在阿芷心头:
“封印之物……竟流落于此。
锁命玉蝉已坠水,此间因果,难了了。”
话音未落,玄衣人身影如墨色融入水中,在弥漫的雾气里无声淡化、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残留的、不属于人间的彻骨寒意,以及河面上一圈圈刚刚平复却又因玉蝉坠水而新泛开的涟漪,证明着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流星的异象已然平息,天空的裂痕消失无踪,雾气重新聚拢,温柔地笼罩着仿佛什么都没生过的白鹭洲。
岸边的喧哗声渐渐大了起来,人们心有余悸地议论着方才的“天火”
。
阿芷呆呆地站在原地,湿冷的晨雾包裹着她,散落一地的洁白栀子花沾满了泥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髻,又望向那幽深平静、刚刚吞噬了她唯一念想的河水。
玄衣人最后那句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锁命玉蝉……因果难了……
刚刚还充满烟火气息的、安稳的水乡清晨,此刻却笼罩上了一层未知而沉重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