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的源头,正是眼前少年手中那块药布散的气息,以及枕边玉佩的清光。
“浮影山…瓦场巷…”
她低声重复着,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随即眼神一凝,“是你们…击退了那头赤鳞枭?”
她清楚记得昏迷前那撕裂长空的利爪和暴戾的禽鸣。
“是家祖。”
许轻舟没有居功,如实道,目光示意了一下灶台前的佝偻身影。
他保持着敷药的姿势,声音平静,“姑娘伤势严重,戾气侵体,若不及时拔除,恐伤及根本。
请姑娘忍耐。”
云漪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那始终专注于药泥的老者。
她能感觉到眼前少年言语中的坦荡与关切,并非作伪。
最终,她紧抿的唇线略微松弛,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重新躺回草榻,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无声的默许。
许轻舟不再犹豫,手指稳定地将温热的药布轻轻覆盖在她肩胛的伤口上。
“唔……”
药布接触伤口的瞬间,云漪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如同无数细小银针攒刺、又带着灼热净化之力的剧痛瞬间席卷而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痛呼出声,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额上冷汗如雨。
那药力霸道无比,正强行剥离、净化伤口中残留的妖戾之气,如同刮骨疗毒!
许轻舟能清晰地感受到指下身体的紧绷与颤抖。
他动作更加轻缓,另一只手隔着布衫,虚按在她伤口上方寸许,体内那股因心境澄澈而滋生的暖流,不由自主地、极其微弱地透出一丝,试图帮她分担一些那霸道药力带来的冲击。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未刻意控制。
云漪紧闭的眼睫再次颤动了一下。
她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精纯温和的力量,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一丝熟悉的…清冽感?悄然渗入伤口附近的经络,竟奇迹般地缓解了一丝那刮骨般的剧痛!
这股力量虽然微弱,却与她自身修炼的某种本源气息隐隐相合,让她在剧烈的痛苦中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慰藉和安宁。
她紧闭的眼角,一滴不知是因痛楚还是因这奇妙感受而生的泪水,悄然滑落。
许轻舟专注于敷药,并未察觉这滴泪。
他动作沉稳而专注,将药布仔细覆盖在她几处最重的伤口上。
每一次触碰,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和那玉佩清光随之产生的微妙波动。
她的肌肤冰冷,但那股源自血脉的清冽气息,却透过药布和布衫,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指尖,与他体内那股新生的暖流竟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仿佛冰泉遇到暖阳,虽未交融,却奇异地相互映照、滋养。
老太爷研磨药泥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他佝偻着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散着清苦气息的药汤走了过来。
浑浊的老眼扫过许轻舟敷药的手,又扫过云漪紧闭双眼、却有一滴泪滑落的脸颊,最终落在她枕边那枚玉佩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他将药碗放在矮榻边的木凳上,沙哑道:“内服。
固本培元,梳理经络。”
说完,便不再理会两人,自顾自地拿起一把旧扫帚,慢吞吞地开始清扫灶台下的灰烬,仿佛刚才只是随手递了一碗水。
后厨里,只剩下柴火的噼啪声,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声流动的、混合着药香、血气、清冽气息以及一丝微妙悸动的沉默。
许轻舟敷完最后一处伤口,直起身,轻轻舒了口气。
他看着矮榻上即便在痛苦中也依旧保持着某种清冷倔强的女子,又看了看凳子上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姑娘,”
他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温和了些,“药好了,趁热喝吧。”
云漪缓缓睁开眼。
那双寒潭冷月般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