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将山林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
许轻舟背着来之不易的药材和盐布,拖着几乎麻木的双腿,终于远远望见了那间被藤蔓半掩的猎户小屋。
他不敢直接靠近,而是伏在灌木丛后,仔细观察了许久,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潜行过去。
推开虚掩的木门,屋内光线昏暗。
佝偻老者依旧盘坐在角落,闻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许轻舟全身,见他虽狼狈却无新伤,神色稍缓。
“回来了?”
“嗯。”
许轻舟低应一声,快步走到许撼山身边。
许撼山依旧昏迷着,脸色比离开时更显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许轻舟心头一紧,连忙将怀中的药材和物品取出。
老者起身过来,检查了一下药材,点了点头:“品相尚可,够用了。”
他拿起那包“地骨皮”
,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生火,烧水,把布煮了。”
老者吩咐道,自己则开始熟练地处理那些草药,或捣或碾,或用以煎煮。
许轻舟默默照做,将屋角那个破旧的瓦罐洗净,注入溪水,架在篝火上。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年轻却写满疲惫与忧虑的脸庞。
老者将煎好的药汁小心喂许撼山服下,又用煮过的布条,蘸着新调制的、气味更加刺鼻的黑褐色药膏,重新为许撼山清洗、包扎伤口。
当清理到左肩那个乌黑的血洞时,老者的动作格外缓慢谨慎,许轻舟看到,那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仿佛有寒气从中渗出。
“阴寒入骨,比我想的还要麻烦些。”
老者沉声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星罗宫’的蚀脉之力,当真阴毒。”
许轻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忙完这一切,夜色已深。
老者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在许轻舟自己手臂和膝盖的伤口上,那药膏带来一阵清凉,疼痛竟缓解了不少。
两人围着篝火坐下,沉默地啃着许轻舟带回来的、已经冷硬的干粮。
“镇上有变?”
老者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许轻舟咽下口中干涩的食物,将自己在镇上的遭遇,尤其是药铺被盯梢、以及被乌衣帮追赶、最后被陈老倌所救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老者静静听着,浑浊的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陈铁匠……”
他喃喃一句,随即冷哼一声,“乌衣帮的杂碎,鼻子倒是灵。
看来,他们不得到‘承岳’,是不会罢休了。
星罗宫的人吃了亏,暂时蛰伏,但绝不会放手。
我们在这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看向许轻舟,目光如炬:“小子,你心里清楚,光靠躲,守不住你许家的根。”
许轻舟迎着他的目光,重重点头:“我明白。
前辈,我该怎么做?”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许家的‘撼山诀’,练到第几重了?”
许轻舟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晚辈愚钝,连第一重‘扎根’都未能纯熟。”
“‘扎根’……”
老者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丝意味难明的弧度,“许家的‘撼山’,重意不重形,重心不重力。
所谓‘扎根’,并非只是脚下站稳,更是心神与气血,与脚下这片土地的共鸣。
你三叔公那最后一击,便是强行燃烧气血,引动了祖祠地脉残存的一丝‘山意’,方能爆出那般力量。”
他顿了顿,盯着许轻舟:“你可知,为何你三叔公平日不让你轻易动用‘撼山’之力?”
许轻舟茫然摇头。
“因为心未定,力便是无根之萍,伤敌三分,损己七分。”
老者声音低沉,“你之前练剑,只知用蛮力,便是此理。
经过这几日生死搏杀,你心
